我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缓了几大口气,才逐渐镇定下来。
在我面前飘着的,是一个长舌妇人,或许说是长舌女鬼更准确一些。
她面无表情,那条长舌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似乎想伸过来卷住我,但是每每向前探出,便像是触电了一般,又快缩了回去。
我定了定心神,装作对她视而不见。
有酒葫芦大叔给我留下的卦阵保护,这让我多了几分底气,此时看来,这长舌女鬼的确不敢靠近我。
有了女鬼给我‘照明’,我四下看了看,原来这里还是小树林,不过已经到了树林边缘,再往前就是公园的围栏,那里有一扇小门,门外有些荒凉,百善邪师似乎就是从那边逃走的。
而我现在的位置是一处小亭子,似乎年头不短了,身旁一根红漆石柱,漆皮已经斑驳不堪,顶上的盖瓦也有了几处窟窿,月光投射下来,在地上映出几个不规则的影子。
经过几次的视力反复,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大概已经找到了规律,似乎只要身边有鬼出没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可以短暂恢复视物的能力。
所以我这样的算什么,半个瞎子么?
知道那长舌女鬼伤害不了我,我壮起胆子打量起她来。
漆黑的眼球,倒是和我形成了鲜明对比,要是能够互补一下,或许我们两个都能看起来正常一些。
当然,前提是她没有那条荡来荡去的长舌头。
她探着头,就这样目不斜视地盯着我看,身上穿着一件花棉袄,裸露的脖颈上有一条紫黑的痕迹。
下意识瞥了眼周围,不远处有一棵歪脖子树,我似乎看到了一幅画面。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将一条粗麻绳搭上那棵歪脖子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大奶奶去世开始,短短几天时间,我对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来人死了还会有鬼魂,它们也许就在我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只是所有的鬼魂,难道都是这样凶神恶煞么。
我无法确定,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是不是我可以和她沟通…
“你好…
“啊!”
我吓得惊叫一声,女鬼那条长舌头突然齐根脱落,嘴里大口大口的血沫往外涌着,她似乎没了耐性,嚎叫着向我扑咬上来。
要不是有酒葫芦大叔的卦阵阻挡,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跟她沟通…
我怕是觉得自己命长了。
此时这女鬼奈何不了我,但也不舍得离开,围着我不停飘啊飘,似乎在寻找从哪里可以冲进来。
我缓了几口气,想起酒葫芦大叔临走时对我说的,随便她怎么折腾好了,我只当做看不见听不到,只要熬到大叔把小奈救回来,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我抱着双膝老老实实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跟女鬼耗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我忙转头看去,有一双人影,正在缓步走进树林。
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时不时传来女孩娇嗔地笑声。
我心里一喜,太好了,有人出现,这让我原本惊颤的情绪多少有了些缓和。
我刚想喊他们过来帮我壮一壮胆子,但刚要出口的喊声顿时又被我咽了回去,同时悄悄向身旁的柱子后缩了缩,避开他们的视线。
那女鬼还在我身边徘徊,如果让陌生人过来,我也不知道女鬼会不会攻击他们,那岂不是害了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