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妃笑一笑,有些快乐的:“那是自然。我是赵灵妃……”
她主动道:“你要带这些百姓逃去公主府?我帮你。”
言晓舟自然惊喜。
有赵灵妃相助,这一行人的逃亡变得顺利了很多。但是如今城中四处都是敌军,想找到完全安全的路径毫无可能。
离公主府就差两个巷子的时候,二女所带的人被追了上来。铁蹄声震天,追上他们的,不是刘文吉所领的北衙军队,而是杨嗣所带的这只军。
军队包围住言晓舟、赵灵妃二女和身后诸人,小将高声愤恨:“将军,又是他们来阻拦我们攻城!北衙用这些百姓们拦我们,不如给个样子,让北衙那太监知道,这根本没用!”
言晓舟蓦地抬头,看向骑着黑马、巍峨如山、手中持刀的青年将军,杨三郎杨嗣。
赵灵妃站在言晓舟身前一步,本能地想替身后人挡住攻势。
言晓舟怔然说不出话,赵灵妃则望着马上将军,脱口而出:“表哥!”
一声表哥,所有人望了过来,看向杨嗣。
杨嗣不看她们,道:“让开。”
言晓舟轻柔:“不让。”
赵灵妃坚定:“不让。”
言晓舟:“无辜百姓,何以成为尔等牺牲品?”
赵灵妃:“我在西域数年,我见识了无数家破人亡。表哥你要成千古业,还是要当反贼,我不阻拦你的志向,也依然叫你一声‘表哥’。今日你做的事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些百姓,我与晓舟妹妹,是必然要救的。”
杨嗣淡漠:“你们不是我对手。”
言晓舟哀求:“我们去公主府,绝不出来,你不能当没看见我们么?”
赵灵妃:“表哥,你让晓舟妹妹离开,我做俘虏如何?”
杨嗣目光落在言晓舟身上,再望着赵灵妃。他被身边小将劝说动手,被劝说成大事者,不必在意这些小节。
说太子在等着他。
不攻下皇宫,长安就还不是他们的。
而杨嗣手可摧金断玉,力能拔山击石,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算什么?
杨嗣手中的刀提起来,尖峰对着二女。只要他轻轻一挥,旧日情谊皆断。
身边人急促:“杨将军——”
言晓舟目光明亮清澄,一言不,只是抱紧怀里的孩子,分明不愿意屈服。
赵灵妃摆开为敌架势,昔日她与他一道习武,而今她已脱去了他对她的影响,成为了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女郎。
她叫了他一声表哥后就不再叫,微昂起下巴,目光坚定——你要战,那便战!
轰——
打了一天的闷雷终有了结果,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溅在杨嗣手中刀锋上。
锐利刀锋染血,照着二女明亮的目光,和杨嗣的眼睛。
隔着水雾,杨嗣盯着她二女。
一人让他魂牵梦绕,一人和他一起长大。
皆站在了他的对面。
杨嗣撇开了目光,他握紧缰绳,猛地调转马头,高声:“走——”
他带头调转马头,当没看到这一行人,言晓舟和赵灵妃松口气,杨嗣身后的将士们却愕然。小将不服气地跟上,沉痛道:“杨将军,你放过他们,我们攻皇城时,那个太监就会用同样手段对付我们……”
杨嗣马如电,声音在大雨中仍然清晰:“皇城一共六个门,刘文吉没有本事用百姓填满每个门。我们攻防备最少的门!”
小将:“何必如此……”
杨嗣厉声打断:“军令如山,自是听我的!”
如此便没有人再质疑。
然而……主将心慈手软,无法对百姓下手,而敌人卑鄙。哪怕主将再厉害,这一仗,也许从一开始就输了。
—
避暑山庄,言尚到来时,秦王陷入被动;之后秦王这边加入杨嗣给出的兵,秦王重新占了上风。但那都是徒劳。
傍晚时,南方由李家走的私兵来援,再加上天突下暴雨,影响战局,秦王这边,很快就一面倒地败了。
秦王被活捉,被捉去见暮晚摇。
被人五花大绑,满身血污狼狈,秦王见到自己那个同样一身被雨水淋湿的妹妹,却大笑。
秦王:“怎么,摇摇,你还要救父皇?”
他不能理解:“你救他做什么?他能给你皇帝当么?他给你许了什么好处?我做了皇帝,我也能给啊。你不就是要寒门展么,我又不是要寒门死。我不过是——”
他咬着牙,愤怒的、悲怆的:“我不过是,要自己活下去!”
暮晚摇漠然:“你要做乱臣贼子,我不是。”
秦王笑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