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径向里闯入。
但凡有人想喊想警告的,都被公主的人阻拦。
鸿胪寺的官员不禁苦笑,想这位公主都敢射杀乌蛮王了,这点儿小事算什么。
而乌蛮王这里,同样是上次的书舍,同样是言尚在书舍中见到披衣而坐、等着他的蒙在石。
看到言尚这次是单独来的,没有带其他官员,蒙在石啧啧,百无聊赖地想,看来言尚是打算来屈服他的。
蒙在石武功极高,他人坐在这里,耳朵一动,就听到了外头院子里乱糟糟的声音。
蒙在石偏了下脸,若有所思地看到一个纤纤人影,站在了窗下。光华很弱,那人站的位置也极偏,却瞒不过蒙在石这个习武之人。
而抬目,瞥一眼立在庭中的言尚,看言尚无知无觉的样子,蒙在石讽笑:言尚当然不知道,暮晚摇就在窗外偷听他们对话啊。
好。
那就让暮晚摇看看言尚的真面目。
让暮晚摇知道……天下男人,言尚也不比他强在哪里!
蒙在石懒洋洋:“上次说的事,让你放弃官位,放弃尚公主,我就同意放弃丹阳公主。这事,我看郎君的架势,是打算来拒绝的?”
言尚望着他,语气温和:“确实是来拒绝的。”
蒙在石看到窗外的纤弱影子晃了晃,他唇角笑意加深。正要说一声“好”,听言尚下一句:“大王既然和大魏已经生了罅隙,就不要谈什么公主和不和亲的事了。一个公主,在两国之间根本算不了什么。”
蒙在石:“你有何建议?”
言尚微笑:“我建议,大王直接与大魏开战吧。”
蒙在石:“……?”
窗外本已伤心得要走的暮晚摇:“……?”
什么鬼话?
半晌,蒙在石阴冷的:“你疯了?你这番话,你们大魏官员都知道么?鼓动两国开战,你能负责么?”
言尚道:“我本就是来负责此事的。大王放心,今日你我的对话,都是得到中书省……就是我大魏朝廷最重要的部门的认可。我大魏认为,两国之事不可儿戏,虽然公主得罪了贵国,但到底是我国公主,不容尔等这般冒犯。”
蒙在石冷声:“两国交战,非是儿戏。你以为你们大魏耗的起?你们可一直打不过我们。”
言尚半步不让,淡声:“打不过也要打。只要大王同意,中枢立刻会下旨备战,大王即刻就应该离开大魏,免得在此遇到什么不平事。既是敌我之分,大王在我大魏出了什么事,我便也不会负责了。”
蒙在石:“你们公主刚差点杀了我!”
言尚眉目清寒,一字一句:“既然如此,更该开战!我国公主冒犯大王的生命,贵国却冒犯我国公主的尊严……矛盾不可和解,只有一战,方能理论清楚。”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但片刻之后,蒙在石便静默不语,冷冷看着言尚。
原本的漫不经心,现在完全收回。呼吸变得沉重,全身肌肉绷起。蒙在石身上笼上一股阴森寒气,看着言尚的目光,凶悍十足。
言尚讲了很多话,一副大义凛然、国有气节的模样。
然后他垂目,看着坐在案后的蒙在石面无表情的样子,言尚顿一下,态度缓了。
言尚微微一笑,道:“怎么,乌蛮不愿意了?”
言尚笑容清浅。
他彬彬有礼、客客气气道:“不必这般看着我,你没本事与我玩这个的。
“想要什么不如早早开诚布公。玩这些套路,你却是玩不过我的……乌蛮王。”
而门外偷听的暮晚摇,已是听得心潮澎湃——
郎君慧而敏。
让她芳心大乱。
秦王气急败坏:“……他们两个怎么混着一起来了?”
他道:“说我病着,不见客……呃!”
他话没说完,府上管事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大厅中,一身华裳的暮晚摇,已经施施然行来。她身后,跟着年少的韦树。
暮晚摇向秦王撇来,美目光耀,在日光下如湖中洒满星辰。这样明丽的眸子,竟看得秦王很不自在。
秦王说:“听说从南山回来后,妹妹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病,还出来呢?”
暮晚摇笑盈盈:“听说兵部一直压着我府上的卫士不肯放。我之前病得下不了床,本想托言素臣帮我去兵部说句话。可惜言素臣近日好像一直在忙,他大约忘了这事……我想来,就亲自跑一趟了。
“三哥,该放人了吧?”
秦王道:“你还说!如果不是你胡闹,伤了乌蛮王……我这不是关着人,也是给乌蛮一个交代么?”
暮晚摇眸子冷下,道:“三哥的意思,是乌蛮王不应了和解,不离开大魏,你是不会放人了?”
秦王避开她的目光,心虚道:“六妹也不必担心。不只你的人被关着,乌蛮那些闹事的使臣也被关着。你无人可用,乌蛮王也无人可用。孤将你们两方人马都关起来,也是为了你们不再闹出事端。事后自然会放人。”
暮晚摇冷笑:“你该不会还做梦,想着等我和亲去了,你就放人,让我和乌蛮王一起离开大魏,你还做个体贴妹妹的好哥哥吧?”
秦王厉声:“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会那般对你!我们是兄妹,骨肉之情,难道是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