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滑过,蒙在石向后仰,另一手快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看到她手中的小刀,蒙在石阴冷道:“你当真想杀我?我对你不好么?做我的王后不好么?”
暮晚摇被他控着,诧异地:“我当真想杀你。做你的王后当然不好!”
她厉声:“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你们父子,好不容易走出了噩梦!你凭什么来打扰我,凭什么要我回头!”
蒙在石声音暴怒:“我打扰了你?你本就是我的!你今日的所有,都有我的功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我,谁教你怎么做女人——”
暮晚摇手中的刀又想挥下,然而蒙在石抓着她手腕,如拎小鸡一般轻松。
暮晚摇目中光轻轻摇落,她恨声:“所以才要杀你!所以你才是我的耻辱!我不会让我的耻辱跟着我一辈子,我不会让噩梦永远不醒……你要我和亲,我就要你死!我和你不共戴天!”
蒙在石怒极:“伤害你的是我父王!你却全算在我身上么?”
暮晚摇:“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蒙在石:“昔日和我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全是假的?”
暮晚摇冷笑:“不然呢?我会爱上让我蒙羞的仇人之子么?我会爱上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的人么?我会对仇人有怜悯心,有不忍心么?我是疯了么——”
蒙在石:“你就是个疯子!我昔日对你……”
暮晚摇尖叫:“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她一字一句:“我时时刻刻,每日每夜,我都要被你们逼疯了!你们这群野蛮人,这群什么也不懂的人,言语不通,行事粗蛮,毫无章法,没有羞耻感,没有罪恶感……我为什么要和你们搅和在一起,你为什么非要我和亲……”
蒙在石怔怔看她。
他目光压下,一言不,开始扯她的衣领。
暮晚摇全身猛地一哆,骇然:“你——”
蒙在石扯下她的腰带,绑住她乱挣扎的手。水流哗哗,围着他们,尽是挽歌一样的悲意。蒙在石冷冷道:“你说我是禽兽,说我羞辱你,那我就真的羞辱给你看——”
掐住她的脸,他贴过去,轻轻道:“美丽的丹阳公主被乌蛮王在野外上了,你说,大魏皇帝会不会把你献给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被男人摁在在水里,尖锐的石头划着后背,遍身冰冷。
长如藤蔓般缠绕,面容和睫毛上溅上水珠,她的眼睛却清亮,充满了恨。
没有惶恐,害怕,只有恨——
暮晚摇目露恨意:“你敢!你这样,我此生余下年岁,都将毕生和你为敌!每日每夜地想逃离你,每时每刻地恨着你!我毕生都将反抗你,你永远别想得到我——”
蒙在石心中痛一下。
然后冷笑:“反正你从来也是恨我,无所谓了……”
他低下头,掐住她下巴,气息拂在她脸上时,忽感觉到危险从后而至。
蒙在石猛地跃起,飞身站起,他站在瀑布下,浑身潮湿,回头看,见林树高一些的地方,一把弓对着他。那把方才射来的箭,稳稳地插在水里的石头上。
方才蒙在石若是不躲,那把箭必然直取心脏。
蒙在石仰头,和立在山岭高处、手中搭弓的言尚对上目光。
暮晚摇从水潭中挣扎着坐起,呆呆地向上看去。
衣袍飞扬,春日下,言尚手中的弓对着他,箭再次向蒙在石射出。同一时间,蒙在石跃起躲避,而忽一道黑影擦过深林,度如电如奔!
极快之下,躲着那箭射来的方向,蒙在石胸口被人一拳砸中。
面前骤然出现一黑衣少年,逼着蒙在石一同砸在了瀑布下的潭水中。
蒙在石被少年逼得跪下后退,膝盖刺拉拉掠过水潭中的石子,血腥味登时弥漫开来。他本就受伤,又被那两人的配合逼到这个地步,当即咳嗽阵阵。
按住他咽喉的少年与他一同跪在水潭中,抬起脸来。
睫毛一根根浓长,其下眼睛静谧冰冷。
正是杨嗣。
稍顿一息,言尚言简意赅,向身后一骑士道:“郎君,麻烦借我弓箭一用——”
林中血染,双方战斗展开。
乌蛮人的马纷纷中箭,一个个乌蛮人被拉下来,在地上翻滚着躲箭。大魏卫士纵上,这些乌蛮人却个个骁勇善战,翻身一跃就从地上挺起,杀向偷袭来的杀手。
有乌蛮人喊道:“克里鲁,保护大王!”
一个人当即喊道:“当然!大王,属下来助你——”
一个魁梧雄壮的乌蛮人从马上跳下,长刀哗啦刷开,砍向那逼向乌蛮王的众人:“大魏奸人!真以为我们乌蛮人这里好糊弄么——”
带头杀向乌蛮王的,正是方桐等人。方桐大约听得懂几句乌蛮话,听到背后纵来的寒风和乌蛮人的声音,就大喊道:“是克里鲁!乌蛮一员猛将,众人小心——”
方桐被克里鲁扑倒在地,其余卫士依然冲上乌蛮王的马匹,齐齐砍向马的四蹄。乌蛮王长刀在握,在身边旋一圈杀向卫士,血珠在空中溅起时,乌蛮王撑着一个尸体的脖颈,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乌蛮王回身,一刻不停,就向远远观战的丹阳公主暮晚摇冲去。
二人看到他向着公主冲去,这些卫士们立刻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去阻拦!
刀光剑影,尸体如堆!
众人嘶吼声震得山鸟拍翅四飞:“啊——”
乌蛮人满脸是血,人数不如公主府埋伏在这里的卫士多,却一个个张狂得不行:“大魏人,果然奸诈!来啊,老子们跟你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