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哎,那可惜了。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我眼中,只有你提都不敢提的‘那桩子事’最有意思。”
言尚挣扎道:“……你就完全不想和我交流,和我熟悉一点么?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暮晚摇坐在床帐下,屋中烧着炭,有些热,她摸了把羽扇来扇风。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和她坐得大约有三四丈远的言尚,心中腹诽距离这么远,他怎么不干脆直接退出门好了。
暮晚摇:“那大约我庸俗吧。”
言尚便无话可说了。
很一会儿,他才又试探着:“我并不是反对你,我只是觉得拥有精神上的交流,更有意义,也更长久些。总是肉+体上……未免有些饥渴……”
暮晚摇拉下脸,啪得一下将扇子砸在床板上。
她微怒:“你什么意思?我就你一个,还碰都碰不得,还饥渴了?我要是同时有三四个男人你再说这话才不迟吧?”
言尚连忙起身:“我不是那个意思……”
暮晚摇:“滚!”
言尚着急了,他这次主动走过来,坐在她身旁轻轻勾一下她的手,被暮晚摇甩开。言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色衰而爱驰,你若一径看中皮相,若是我老了丑了……”
暮晚摇更怒了:“我还没怎么呢,你就想着色衰而爱驰了?以前只是不让上床,现在是连亲亲抱抱都没有了。你这样的人,谁敢跟你好?”
言尚见她更不高兴,心里也有点慌。
半晌他道:“那、那你亲一亲吧。”
暮晚摇被气笑:“靠你施舍么?你这么勉为其难么?”
言尚:“我只是、只是……”
暮晚摇:“到底是怎样,你说个清楚!不说清楚我们就算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言尚额上已经渗汗,他支支吾吾半天,终是因她这句狠话而破功。他拽住她的手,怕她走一般,而他脸色青青白白,到底俯身倾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个字。
暮晚摇:“……”
一下子懵了。
回头看他。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的那几个字是:你总是让我得不到满足,所以我才不喜欢。
言尚一怔,不因她的质问赧然,反而目光轻轻一亮,略有些惊喜:“殿下原来在听我说话么?”
暮晚摇纳闷:“……我又不是聋子。”
言尚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他脸微微红了一下,之前的几分抑郁忽然一扫而空,多了些振作。然而不等他继续之前的话题和暮晚摇说下去,暮晚摇就从她翻看的本子中抬了头,眼眸含着一丝笑。
她道:“打住!不想听你说那些无聊的事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错?”
被她冷目盯着,言尚一时茫然。
他说:“我怎么啦?”
暮晚摇拍桌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了?”
言尚一时啼笑皆非,道:“殿下又开玩笑了。”
见他根本不着急、坦坦荡荡的样子,暮晚摇失望又松口气:没有诈出来。大概他还真的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暮晚摇这才说了自己真正想说的:“你还说不知错?你每晚都过来我府邸,所为何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言尚一下子有些不自在。
他偏了偏脸,仍正襟危坐,垂目看她,道:“我只是整日见不到殿下,想和殿下说说话,这也是错的么?”
暮晚摇托着腮,就看他这般信誓旦旦。
她心里骂果然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她一下子将账本扔过去,砸在言尚身上,骂道:“骗鬼的想见我呢!你完全是穷得揭不开锅,来我这里蹭吃蹭喝。言尚,我真是看错你了。你长得这般仪表堂堂,正直得不行,却能做下这种事!”
言尚当头就被账本砸了一脸,被砸得有点懵。
他捡起暮晚摇砸过来的东西,快翻看一下。他记性极好。前天云书给他看过的府上账目,和现在他看到的这本如出一辙。他顿时明白暮晚摇扔过来的,正是他府上的账目了。
隔壁虽然说是言尚的房子,但是仆从什么的都是丹阳公主这边的。如果暮晚摇真的想知道什么,根本拦不住。
何况言尚坦坦荡荡,他也从来没想拦,从来没想瞒着她什么。
言尚看到这本账目,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暮晚摇知道了。他羞愧万分,抬头时,却是见暮晚摇涨红脸,气得起案便要走,一时也有点慌,连忙去追。
追到门口,言尚拉住暮晚摇的手:“殿下!”
暮晚摇:“干嘛?”
她人站在厅子门口,回头看他。表情冷淡,让言尚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不高兴了。
言尚观察她半天,暮晚摇甩了甩他的手,他蹙着眉,表情略有些挣扎。
半晌,他道:“是我不好。但是我也没办法……”
暮晚摇乜他,她是有点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动怒。
被言尚拦住,暮晚摇:“你吃不起饭就直说,我便是借你钱也行。你何必这样呢?”
言尚看她,半晌道:“我这样做,只是因为缺钱的缘故么?殿下只要借了我钱,就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