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垂着眼,有些无所谓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之前我有让方桐回公主府取一枚保胎药,就是给春华的。三哥跟我玩阴的,要我和五哥结盟,和太子离心。
“我当然不肯。所以我顺了你的意,去拔掉豪强。但是春华回不来了。因为她是必须被牺牲的一枚棋子,她必须进五哥府上,必须要在某种程度上让我和五哥搭上关系。
“他们都计划得很好。我也反击了,我让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他们想不到我真的会舍郑氏,想不到虽然春华进了五哥府上,我仍然靠舍豪强这一招,而不与太子离心。然而不管怎么说,我都失去春华了。”
言尚看着她。
他抬臂,抱住她。
他和她不一样,她的搂抱是撩拨,他的搂抱是温暖,是安慰。他衣衫不整,丝凌乱,可他此时拥抱她时,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时,暮晚摇仍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护。
言尚轻声:“别难过。”
暮晚摇脸埋在他颈间,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喉结,口上却满不在乎的如同跟他闲聊一般:“春华怀了五哥的孩子。她回不来了。她嫁不了想嫁的人,也不能再做我的侍女。
“从乌蛮回来的人,跟在我身边的侍女其实只活下来春华一个了。她现在也要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言尚紧紧抱住她,他再一次地柔声:“别难过。”
暮晚摇唇角轻轻一勾,这一次,她的手顺着他的衣领掠进去时,她感觉到他瞬间僵了一下,然而他没有再躲了。
暮晚摇心里呵一声。
心想圣人一般的言二郎,这是打算牺牲色相,来安慰她了。
她手贴在了他腹上,隔着一层薄薄中衣,言尚按住了她的手。
他闭着眼,下巴抵着她肩,脸上尽是汗,颈颊一派红。
他着抖:“可以了……殿下不要继续了。”
暮晚摇就不。
她贴着他的耳,轻轻咬一下,笑道:“你这般排斥干什么?之前我姑姑欺负你的那晚,我就这样帮过你啊。”
言尚大脑轰一下。
他一下子睁开眼,看向她。暮晚摇却不看他,手仍游走,唇仍贴耳。
她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将那晚生的事跟他描述:“你那时候倒在巷子里,可是我把你带回公主府的。你真是个傻子,以为侍御医扎两针就能让你好起来?哼,没有我,你怎么能好起来?”
香气缕缕,绕他心房:“你真傻。我以为你总会想起来的,没想到你真的从来也不去想。你这般心思玲珑的,却想不到这种事……你说可笑不可笑?
“言尚,言尚……言二哥哥,”她娇滴滴地亲他一口,搂着他的肩,又笑又红脸,“你是不是从来都不自己纾解啊?那晚和你共枕,你竟然说不要管,等着它自己平复。天啊,言二哥哥,你怎么这样傻?你是真的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么?”
她仰头,舌轻轻点他下巴,笑盈盈:“我是不是第一个亲你的啊?是不是第一个抱你的啊?是不是第一个……为你做这种事的女郎啊?”
言尚扣住她手腕。
他神经已近乎崩溃,已经十分凌乱。冰火交加,他又痛快,又难受。他还要忍着不动一下,因为他只要回应一下,她就会停手。
她这般可恶。将他吊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他闭着目皱着眉,神情难堪十分:“你太坏了……你不能这样……太脏了,太脏了,住手!摇摇!”
而到了这一步。
岂是他一声“摇摇”,她就能收手的?
她在他怀里吃吃笑,脸红着,手揉着。她眼睛滴溜溜向下,言尚一把按住她的脑袋,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不要看……不要看!”
傻子。
暮晚摇心想。
而看他这样难受,她就更加声情并茂地向他描绘那晚生的事。
于是言尚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好像真的想起来曾经生过什么,与眼前的这一幕相重合。
只是那一晚是他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这一次是她使坏地坐在他怀里。
但都是他。
都是她。
她伸了手,睁了眼,玉白的纤长手指勾着他的汗渍。她如一尾调皮小鱼,钻入他怀中……
突然,听到了脚步声,言尚猛地僵住。
他在牢房中,还听到了隔着不远的说话声——
方桐:“干什么呢?”
狱吏:“郎君见谅,我是来给言二郎送晚膳的。”
方桐怀疑:“大半夜你送什么饭?是不是下了毒?”
狱吏快吓哭了:“没有没有!这是我和言二郎约好的……”
那两人隔着不远的对话声传了过来,暮晚摇只是愣了一下,却察觉言尚全身僵硬,然后唔一声,他向后靠墙倒下去了。
他闭着眼,睫毛上沾着水雾,脸上一片红一片白,还咳嗽了两声。
暮晚摇低头看自己的手,微微一笑。
方桐将那个狱吏带走了,自然不会让人来打扰公主。
然而言尚这边,也被吓得结束了。
他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色便变得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