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一下子涨红,勉强说道:“我与殿下是清白的。”
公主府的人不好意思:“自然、自然。”
心里却想那谁知道呢。
言尚又气又羞,还不能堵住别人猜测的目光。他又不能跟公主府的人去解释,虽然自己和公主走得近,但他们一直是很守礼的,什么也没做过。
然而言尚又不是没有在夜里待在公主房间过。
虽然言尚自己知道他是待在外间,根本没有和暮晚摇同床。可是侍从们又不知道。
言尚只能一拂袖,转身进了自己府邸。
而云书跟在他身后,居然也担忧地问:“郎君,殿下不理你,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啊?”
言尚叹气:“……我与殿下真的是清白的。”
仆从们半信半疑,但虽然言二郎脾气好,他们也不能太逾矩,扒着去问吧。言尚关上门,也将外面的声音隔断。
而回到了独处房舍,坐下来,言尚也开始心思不定。
保胎?
谁要保胎?
避暑山庄出了什么事?
他相信暮晚摇的人品,怀孕的人应该不是她……可是她才抛弃了他,他现在对她的人品又不是很肯定了。
总之,言尚也是思绪凌乱,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说起。
他忍不住提笔给暮晚摇写信,询问她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知道她也许根本不会看他的信,但还是应该问一下的。
一夜之后,春华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了下来。
春华靠在床柱上垂泪,被暮晚摇训斥一番。
暮晚摇恨春华胆小,什么事都不敢告诉自己,却偏偏相信民间的那些药;又恨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暮晚摇咬牙:“将这个孩子留下吧。我找个庄子,悄悄将这个孩子养大,让他远离这一切,不让人知道。你依然可以和你的刘郎好,神不知鬼不觉。”
事已至此,春华伤心之时,也很迷惘。
她轻声问公主:“我若是没有了这胎,再不能有孩子,真的不会有郎君接受的了么?”
暮晚摇回头看她。
暮晚摇轻声:“谁都接受不了的。”
春华脸色蓦地白,手指揪住下方床褥。她睫毛上又沾了泪水,鼓起勇气问:“那殿下……”
暮晚摇淡声:“我与你不同。”
她立在窗下,看向窗外。
夏日明媚,此室独凉。
暮晚摇侧脸如冰雪般冷,她低声重复:“你和我不同……你不必自毁。”
室中无人说话,静片刻,暮晚摇受不了低迷的气氛,正要吩咐春华好生休养,自己打算出去时,敲门声响起。
有侍女道:“殿下,公主府来了信件。”
大约是幕僚们每日送来的书信吧。
暮晚摇让侍女拿信进来。
许多信件中,她看到了言尚的名字。她指尖颤抖,心脏抽一下,然后立刻面无表情地将这封信越过,不打开看一眼。
只是诸多信件中,暮晚摇忽得“咦”一声,似笑非笑:“怎么还有给春华你的信?连名字都没有,是不是刘文吉给你的?”
她轻笑:“他倒是来信很及时啊。”
春华脸色苍白,连笑都笑不出来。公主将信扔过来,春华忍了很久,才颤着手去拆信。
然而这信件不是刘文吉给的。
春华读着信,神情都有些恍惚,颤声:“……殿下,我兄长将我卖给了晋王!说我是晋王的妾室!因我兄长得罪了人,有人去拆他们房子,他们将我说成是晋王的妾室来自保……这信是晋王写来问我的!”
暮晚摇:“……”
她一把抢过信纸坐下,有些恼怒:“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豪强恶霸,要抢春华兄长嫂嫂的房子和田地,说要征用,为朝廷所用。
春华兄长一家很害怕,说自己妹妹在丹阳公主府上做侍女,对方嗤之以鼻,并不相信。
正逢晋王在那处地段监工工部的作业,春华兄长和嫂嫂一不做二不休,将春华的卖身契,送去了晋王府。
晋王很奇怪,问春华可有他需要帮助的。
而为了这询问,晋王妃已经被晋王派来避暑山庄,相信马上大家就能见面,谈谈此事是怎么回事了。
暮晚摇忍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竟这般卖自己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