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兴趣道:“那孤便考考你吧。”
太子说了一个书名,问了其中一个古策,请言尚辩解。
言尚:“……”
言尚有些惭愧:“这……小生刚刚才开始读这本书,还没读到殿下问策的地方,见解恐怕粗陋。”
太子:“……”
太子愕然,回头看杨嗣。杨嗣挑眉,示意:我早说过这个人不学无术,你非要问。
太子确实没想到丹阳公主推举的人,这么无才!
那……可能就是只会诗赋?
太子对言尚失去了兴趣,敷衍鼓励道:“你有机会,将这本书仔细读一读……多读一读。”
这次也不亲切唤对方“素臣”,也不再提“入东宫当幕僚”的下一步了。
敷衍几句,言尚怅然若失地看着太子一行人走了。
言尚落座,周围人纷纷安慰他。
待言尚应付完了大家的热心,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旁边的韦树看他:“你不是五天前就开始看这本书了么?到现在还没看完?”
言尚抬目微笑:“最近酒席多,耽误了读书。”
韦树别目,说:“太子不是傻子。”
言尚无辜:“可我也确实在看那本,确实没看完啊。大家都能证明我是向巨源你借的书。”
言尚再笑:“似乎方才我刚进杏园的时候,帮巨源你挡过一次……”
韦树道:“你读什么书,读到什么程度,我怎么知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也不关心。”
言尚笑:“那就麻烦巨源遮掩了。”
韦树“嗯”一声,揭过此事不提。
陛下驾到,众人回紫云楼。
太子和杨三郎与其他人分开走。
太子问杨嗣:“言素臣方才那般作态,你看着像是做戏,在拒绝我么?”
杨嗣:“我觉得他就是花花肠子、不学无术,你不要把人想的太深了。殿下你整天阴谋来去,你累不累?”
太子盯他两刻:“……我倒是求你什么时候能稍微用点脑子。如果六妹推举了此人,此人却并不站我这方,或者背后有其他人指点呢?”
杨嗣默半天。
说:“可他只是一个探花郎而已。”
太子若有所思。
道:“也是。终究只是个探花郎而已。无论是真是假,此时都不重要。”
太子放下这事,重新打起精神,登上紫云楼,去拜见自己的父皇了。而杏园那边,听说陛下驾到,众位进士激动不已,商量一二后,也试探着过来,看能不能登楼参见陛下。
皇帝陛下是个瘦而寡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有帝王之势,然神色恹恹,今日摆驾紫云楼,本就是见一见今年的新晋进士。
不过紫云楼这边,倒是家宴的成分更高些。
难得见到子女们都在,皇亲们都在列,庐陵长公主、丹阳公主、玉阳公主,太子、秦王、晋王……皇帝坐在高处,神色疲惫,叹口气。
太子和秦王正在争论一些钱财的问题,听到皇帝的叹气,都停下,向皇帝看去。
皇帝厌烦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能不能让朕安静两日?”
众人一顿。
暮晚摇笑道:“我也不耐烦总听你们说政事,我还听不懂。父皇,今日咱们就该有约,只谈风月,不谈政务。谁先犯规,罚酒三杯!”
皇帝看向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神色有些恍惚,好像在幼女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幼女窈窕,都已经十八了……
皇帝掩下目中哀色,点了头。
秦王在旁坐着:“只谈风月?六妹妹难道要跟我们谈男人?”
暮晚摇反唇相讥:“你脑子里只有这点儿内容了!”
秦王:“你倒是一贯牙尖嘴利……”
皇帝头痛:“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摇摇,朕记得你以前乖巧可爱,如今怎么脾气这么大?”
暮晚摇一静。
她微笑:“脾气大有什么不好么?”
殿中气氛蓦地滞住,都想到了她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样。
太子打圆场:“摇摇其实还是很乖巧听话的,今日就当家宴,我们都不要吵了。摇摇,我记得你箜篌一绝,我们也很多年没听过了,你今日愿意为大家奏一曲么?”
暮晚摇看眼她的父皇,微微笑着点头。
韦树、言尚等进士被内宦领着登楼,听到了奏曲声。内宦领他们站在门口,不要打扰。言尚看去,见殿中的灯烛都灭了,黑漆漆中,月光从楼阁外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