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看到你,听到你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依然能代表国家队伍去打世界杯,我就会不由自主觉得,是我让一个那么优秀的孩子蹉跎了那么多年。”
“不是的……”花四摇了摇头,安琪女士却阻止了他说下去:“封沉离开家的时候,是跟我说过的。他是我的孩子,我很清楚他有多固执。所以我退了一步,我跟他约定好,他可以离开我们自己独立生活一段时间。”
“只是我和他父亲给他的银行卡一直没被用,这总让我有些担心,所以我才悄悄接触了这个战队,身为妈妈,总是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的。一旦插了手,我就忍不住提高他的生活水平。”
花四绷着脸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安琪女士深吸一口气,眼袋歉意地再次把那张卡推过来:“这张名片,你可以当做是我别有用心。你收下它,可以让我心里好受点,也可以缓和我跟封沉的关系,或者你可以纯粹把他当成我为了感谢你做封沉的朋友。”
“况且,我只是说你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你完全也可以不用,只是拿着,好吗?”
花四沉默地看着那张卡片,他觉得这位女士应该相当善于谈判,他想自己至少应该道个谢,但他的喉咙异常干涩,没法好好地组织语言。
他只能默默拿过那张名片,勉强自己笑了笑。
安琪女士看出了他的沉默,温和地对他说:“回去吧,好好休息,之后还有更多的战斗等着你呢。你可以告诉封沉你见过我,也可以选择保密,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花四沉默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虎哥正蹲在门口玩手机,看见他出来扶着有些麻的腿,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怎么样,聊什么了?”
花四沉默地看着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说起来虎哥其实也是当年的当事人之一,安琪女士也许也在暗地里给了他自己的补偿……
花四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从脑袋里扔出去,扯了扯嘴角,装出一贯的吊儿郎当:“在聊封沉嫁到我们家,他们家出多少彩礼。”
“去你的吧!”虎哥龇牙咧嘴给他屁股上一脚,花四趁势溜走。
一旦脱离了虎哥的视线,花四脸上的笑又挂不住了,他面无表情地打开自己的房门——
封沉还在里面。
他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仓促相遇下,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封沉正无聊地翻着他床头的漫画,听到动静抬起眼来看他,熟稔地点了下头:“回来了?”
“嗯。”花四索性放弃思考摆什么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
封沉放下手里的漫画,问他:“怎么了?”
花四眨了眨眼,顺应自己内心的想法张开了手,可怜兮兮地说:“想抱抱你,也想你抱抱我。”
“这不是一件事吗?”封沉低笑了一声,伸出手把他整个抱进怀里。
花四闭上眼睛,把僵硬的肩膀一点点放松,悄悄伸手也搂住了他。正在花四觉得安心的时候,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封沉搂着他仰面躺到了床上!
花四有点慌乱地睁大眼睛:“你这个人怎么这个亚子!说抱抱而已怎么还把我骗到床上了!”
封沉忍不住笑起来,半真半假地捏着他的嘴:“你这样的人,我要是想把你拐到床上,肯定得先捂住你的嘴。”
花四得意地飞了个媚眼:“那当然,不然我一声救命能喊到十里八村都听得见!”
封沉仰面躺到他身边:“谈心不都这样吗?枕着青草看着星星。”
花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管,眨巴眨巴眼睛问:“星星呢?”
封沉:“想象一下。”
花四又问:“草呢?”
封沉扭过头来看他,花四十分警觉地拒绝:“不用草!不用!”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花四突然一骨碌爬起来:“哎,我之前好像有粉丝送给我的那个星空投影仪!我好像带来了,你等我找找!”
封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忙碌,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那个星空投影仪,把灯一关,人造的星空让这个密闭的房间显得光影斑驳。
花四重躺会床上,歪了歪头:“好像还挺有用的,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封沉没有接话,花四疑惑地凑过去看他:“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封沉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安静点。”
花四乖乖地不动了,但还要嘴硬一句:“不是你说看着星空要聊心事的吗。”
封沉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怎么意外地问:“她来找你了吗?”
花四一愣,故意问他:“谁啊?”
“我妈。”封沉翻了个身,细碎的星空也映在他的脸上,花四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头。
封沉失笑:“你干什么呢?”
花四煞有介事地说:“你头上掉星星了,我帮你捡掉。”
“哦。”封沉盯着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歪了话题,“那捡掉了吗?”
“还有好多,捡不掉了,我给你拍掉吧。”花四伸出爪子,趁机把封沉的头糊得乱七八糟的。
封沉就任由他动作,花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盯着一张似乎要哭出来的脸,用力眨了眨眼睛:“当年的事,其实怪不了你妈妈的。”
“嗯。”封沉伸手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