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花四原本蹦蹦跳跳的,看到封沉似乎睡着了,迅收声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挨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对方手掌的温度一会儿才消散,封沉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有点好奇他现在在干什么,悄悄掀开了一点眼皮,正好跟举着口红笑得一脸诡异靠近他的花四对了个正着。
封沉缓缓把目光的焦距挪到那支口红上:“……你想干什么?”
花四的笑容僵在脸上:“我说这是润唇膏,我看你嘴巴太干了,你信吗?”
封沉看了眼颜色娇嫩的粉红膏体,面无表情:“那你涂一个给我看看。”
花四干笑一声就要把口红收起来,封沉拉住他的手,捏住他的下巴:“不然我给你画?”
花四迅捂住自己的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封沉撩起他的刘海,细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然后从他手里拿过口红,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个点。他本来只是想给他点个朱砂痣,但是这口红膏体是椭圆的,点出来不够圆润,封沉有点强迫症地又描了一圈。
花四念着他生病了也不敢过于激烈地反抗,只能苦哈哈地问:“好了没有啊,我错啦!”
封沉看着他额头不知不觉被他画成直径两三厘米的圆圈,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欲盖弥彰地在左右两边各画了四条线,这才松开手:“好了。”
花四龇牙咧嘴地冲进卫生间照镜子,没一会儿又把脑袋伸了出来,一脸困惑:“你画的什么啊?”
封沉随口说:“图腾。”
花四眯起眼睛,十分怀疑:“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吃大闸蟹了。”
封沉恼羞成怒,拎起他的枕头砸了过去,花四嗷嗷叫着躲:“喂,你别砸我的枕头!我额头上都是口红呢,蹭枕头上可怎么办啊!你管洗吗!”
花四猫在卫生间“卸妆”,封沉只好自己去把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然而路走了一半,封沉突然想起一件事。
花四家里为什么会有口红?
花四擦着额头出来,嘴里还在抱怨:“你说洗手液能当卸妆水用吗?我怎么觉得额头擦不干净呢……”
封沉站起来撩开他的刘海看了一眼,又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擦干净了。”
花四总有种自己被占便宜了的错觉,他伸手搓了搓额头:“真的假的,可我看镜子里还觉得红红的。”
封沉拍开他的手:“是你把皮肤搓红了,别碰了。”
花四应了一声,盘腿在地板上坐下打算拆外卖,封沉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家怎么会有口红,你女朋友的吗?”
花四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我哪来的女朋友,这是朋友送的。”
“哦。”封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地问,“会来你家的女性朋友?”
“哪能啊。”花四笑嘻嘻的,“是联赛官方的化妆师,她可有意思了,老想忽悠我跟八爷画个带眼影口红的全妆……这个是她送我,说是男孩子也适合的浅色系口红,我真是信了她的鬼!画在我额头上明明跟大闸蟹一样红!”
封沉稍微放下了心:“也没那么红。”
花四稍微回过点味来:“你不是在吃醋吧?”
封沉没有回答,也学着他在地板上坐下来,花四给他塞了个垫子。
封沉问:“吃什么?”
花四:“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封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花四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问了,这就给您上菜。你一病号还想吃什么好吃的,喝点粥吧。”
他手脚利落地拆开外卖包装,里面是一盒裹着红色酱汁的炸鸡,封沉疑惑地看向他。
“哎呀,拆错了啊,这是我的份。”花四笑容满面地把炸鸡拉到自己面前,把另一个包装朴素的小盒打开,里面是一碗白粥。
一碗毫无花样、朴素至极的白粥,连葱花都没有缀两根。
封沉现在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报复自己。
花四笑眯眯地从外卖盒里翻出一包榨菜:“生病吃清淡点好,啊,这儿有包榨菜,香辣味的,烧不能吃辣吧?没收了。”
封沉现在不怀疑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嫌没味道啊?”花四掏了掏口袋,把一板药片丢给他,“喏,就着退烧药吃吧。”
封沉:“……”
接收到对面眼神的无声控诉,花四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端起手边的炸鸡,在封沉面前转了一圈:“没关系的,吃不着你也可以看啊,你看这炸鸡上色泽艳丽的酱汁,分布均匀的焦香白芝麻,我给你吃一口看看啊,嘶——外皮酥脆,肉质鲜嫩多汁,看我吃有没有觉得白粥也变香了?”
封沉眼不见心不烦地端起了手里的白粥。
花四给他打气:“加油!加油!一口闷!”
封沉抬头瞪他,花四非但没怕,还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
封沉不明所以:“干什么?”
花四埋头消息:“给你们教练看看,我是怎么虐待你的,好让他赶紧给我打钱来赎你。之前我说一个亿他出不起,这次我大出血,给他打个八折。”
封沉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粥,抿了抿唇威胁道:“你生病的时候最好不要被我看见。”
花四叼着鸡腿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快乐就完事了,哪管以后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