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
肖月蓉一到医院,迫不及待的就来到了药房,先看看林逸飞的药下了没有。
她虽然自从到了安平医院后,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按时到班下班,可是像今天这么急切的想要来上班还是头一回。
换上了护士的白大褂,理了理马尾辫,怎么药房还是空无一人,抬头一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七点?
不是表坏了吧?肖月蓉又抬腕子看了一下手表,哦,原来才是六点六十,叹了口气,有些脸红,无聊的翻了一下带来的皮包,里面有两本书,一本是宋史,另外一本却是汉英大词典,昨天下班后直接到书店买了本宋史,又把妹妹的汉英大词典带在挎包里面,这才安心上netg睡觉。
都说现在的大学生英语学好是至关重要的,林逸飞不知道英语怎么样,可别拉下了,肖月蓉心中暗道,这也是她把汉英大词典带上的原因。
她这几年除了给妹妹买过参考书,还从来没有买过别的书,一直为妹妹的上大学准备着学费,开学就是两万,虽然对某些人来讲小事一桩,可是对于工薪阶层的她而言,那要不吃不喝的攒上两年!
一晚上感觉都没有怎么睡觉,迷迷糊糊的,好像自己也到了宋金战场一样。
牛皋,岳飞,金兀术,不一而足。。。。。。
早上天还蒙蒙亮,肖月蓉无心再睡,给爸爸准备了早饭后,就直奔医院,妈妈死的早,妹妹又刚开始大学生活,压力一下大了许多,高中的时候,她们姐妹本来学习成绩都不错,可是她知道自己是姐姐,要爸爸一个人负担实在是辛苦,就主动的退学出来找工作,等到爸爸知道的时候,只有叹息。
爸爸身体一直不好,等到妈妈过世后更是含辛茹苦的带着她们姐妹两个,虽然才是五十出头,可是鬓角已有了斑斑的白。
心中有些酸涩,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肖月蓉不认为自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安平医院的待遇不错,虽然是个护士,可是一个月的薪水也还算可以,两个人供妹妹一个人还是略有剩余的。
妹妹又懂事,暑假的时候接到浙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早早的出去做家教,积极的准备自己大学的学费,虽然那不过是杯水车薪,可是一家人能够互相理解,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无聊的翻翻妹妹的汉英大词典,高中学的单词还没有完全还给老师,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一个护士已经走了进来。
“小王,”撂下了词典,肖月蓉忙问道:“特护房今天的药下了没有?”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肖护士,王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钟点,“才七点多点,下药要九点开始的。”
肖月蓉这才记得起这个规定,来了医院两年了,头一回这样六神无主的。
“你怎么了?”王护士关心的问道:“身体不舒服,还是家中有事情?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妹妹眼看要上大学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怎么,竟然有点激动,”肖护士掩饰道:“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说月如呀,”王护士显然和肖月蓉很熟悉,“月如这丫头是争气,考上的浙清大学,一般人还真的进不去呢。”
肖护士脸上洋溢着笑容,别人夸她妹妹,她心中也很高兴。
“对了,好像你负责的特护病房那个也是浙清大学的?”王护士突然问道。
肖护士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不知道怎么有点脸红,“是呀,他好像才上大三,如今在病床上,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功课。”
“他能捡回小命已经是命大了。”王护士并没有注意到肖月蓉的异样,“听秦医生说他本来已经脑死亡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竟然活转过来,可以说是奇迹了,他好像是新闻系的,你妹妹什么专业的了,小肖?”
肖月蓉听到脑死亡的时候心中一颤,有些出神,并没有留意王护士后面的问话。
“小肖?”王护士一旁叫道。
“什么事?”肖护士慌忙应到。
“你想什么呢?”王护士有些奇怪,“我问你妹妹是什么专业?”
“哦,什么专业?新闻,不是,她是学金融的。”肖月蓉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慌乱。
王护士忍不住问道:“小肖,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肖月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了什么,“小王,特护房的药准备好了没有?”
“好早呀,”王护士讶然道:“现在还不到八点。”
“是呀,是呀,还不到八点。”肖护士喃喃自语道,有些失望的坐了下去,“我在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到送药的时间,肖月蓉推起药车就要向特护病房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来又把自己的挎包放到了药车底下的隔栏里面。
“你包里装了值钱的宝贝,”王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还要寸步不离的带着,”又有些关心的提醒道:“病房人也杂,你小心丟了。”
“没什么,只是病人要看的两本书。”肖护士答了一声,快步向门外走去,留下了迷糊的王护士喃喃自语,“这个病人可真爱学习。”
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肖护士一笑,以为自己来的早,看这药都熬出来了,钱医生不是来的更早?
推门进去,现钱医生果然坐在林逸飞的床头,林氏夫妇一脸诧异的站在那里,想阻挡又不敢阻挡的样子。
林逸飞竟然已经坐了起来,半倚半靠在床头,正端着药碗仔细端量,仿佛能从药中看出点什么,钱医生竟然一脸紧张的望着林逸飞,似乎期待着什么。
“老先生,如果你加的升麻、大黄若分量相反,那就深得君、臣、佐、使的处方格律了。”萧别离终于冒出一句。
钱医生一愣,喃喃道:“把升麻和大黄分量互换一下?”沉思半晌,叹息道:“你说的实在不错,我辅,佐用药还是不及你,我以为自己浸银中医数十年,也算略入门道,没有想到比起你这个半大的孩子,还是远远不如,只是你光凭一闻,就能嗅出我多加的两味药,这种本事我就不及。”
萧别离一笑,“用药之妙,存乎一心,老先生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药用虽然霸道,药姓虽然弱一些,不过也能疗伤了,如果老先生能把《桐君采药录》中的君臣佐使,阴阳调和,以及三品药物好好钻研一下,定能开出更好的济世良方。”
肖护士几乎气乐了,心道钱医生多年的老中医,你这么说他可太不给他面子了,这老头自尊极强,说穿了就是刚愎自用,这下还不勃然大怒。
没有想到老头子低头不语,似乎想着什么,萧别离见状一笑,举起药碗,一饮而尽。
何姨在旁边一直有些焦急,她和丈夫来的早,没有想到这老头来的更早,真怀疑他是昨晚就在这里了,只是看他在医院派头不小,不敢得罪,这下拿些烂树皮,破草根之类的东西熬给儿子喝,那是没病也要喝出病来了。
轻轻走到肖护士身旁,低声道:“肖护士,今天的药不是那个吧?”说着一指儿子手中的药碗。
肖护士摇摇头,苦笑道:“应该是我手中的才是,只是钱医生不会对。。。。。。”又压低了声音,“何姨,你放心好了,钱医生是多年的老中医,下药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