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晏洺席起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枫映堂突然发难,猛扑向晏洺席。
但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微微侧过旋身向后,便轻松避开了枫映堂,同时还从攻击中准确捉住了枫映堂的手腕,手掌下只是微一发力,就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
不过,擒拿术最后一个本应该摔向地面或桌面的收尾动作,却在中途被晏洺席生生停顿在半空。
被捉住后脖颈,反剪双手的枫映堂,在晏洺席手里就像被制服的猫咪一般。
就算用尽全力想要反抗,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干瞪眼。
“晏洺席。”
枫映堂咬牙切齿:“我应该在见你的第一面,就杀了你!”
晏洺席却只是低低笑出声,他俯身靠近向枫映堂,从身后环抱住他腰身时,亲昵如爱侣。
“不着急,会有那一天的。”
他勾了勾唇角,轻浅笑意恍惚划过又消失,靠在枫映堂耳边低语:“许愿吧,糖糖。被关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都不要忘记对我的仇恨。然后……”
“下一次见面,你的愿望就会成真。”
话音落下,晏洺席也起身后退,重新拉开距离。
枫映堂踉跄两步,再抬头看去时,只有晏洺席礼貌疏离的颔首致意。
一如春天时的华府,他与晏洺席第一次见面时,所看到位高权重积威深厚的掌权人。
那时晏洺席横跨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向他走来,肃清后冰冷的高楼大厦褪色成他的背景,风衣猎猎翻飞如海浪汹涌。
他跨过两个世界相隔的鸿沟向他走来,带来了满怀春光。
又在夏日时枯萎,破败如满池残荷。
所留给他的,只有伤害。
仿佛那些相处时的温情,都只是虚假遥远的回声。明明也同过生死,却最终没能共白首。
枫映堂眼睁睁看着晏洺席转身离开,白色空间重新闭锁严密。
他没有再追过去。
只是心脏像是破开了个无底洞,冷风呼啸穿透身躯,混沌中他在下坠。
但是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托住他,将自己的肩膀和力量借给他了。
——那时烈火融金,有人将他护在身下,满身血污却依旧笑弯了眼,告诉他,有我在。
可现在天朗风清。
那个人,却已经死在了记忆里。
留给枫映堂的,只剩下未来科集团掌权人。而不是拼上性命保护他的晏洺席。
枫映堂伸出去的手,终于还是蜷缩着慢慢下落。
同时闭锁的,还有囚。禁的牢笼。
“砰!”
白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陪伴枫映堂的,只剩下满室的书籍,和“滴答,滴答”走过指针的钟。
“晏先生。”
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白色走廊里,负责人恭敬躬身低语:“第二世界已经按照计划进入平稳运行。但是科研所的彼得罗夫所长。”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似乎,彼得罗夫所长……背叛了您。”
“商南明和祈行夜,已经深入科研所。”
低笑声从晏洺席喉中挤出。
他眉眼平静无波,对此并不意外。
“无用的感情。”
白炽灯下,晏洺席眼眸中隐约闪烁苍蓝的色泽,仿佛是冰封的海洋。
“很多年前,彼得罗夫女士言传身教,告诉我感情是废物这个道理。很多年后,她又亲自验证了这一点。”
晏洺席冷呵:“感情维系的本质,也不过都是交易罢了。”
他向负责人扬了扬下颔:“启动备用方案,从我进入第二世界开始,收回彼得罗夫女士的所有权限,告知灯塔所有属员,彼得罗夫已经叛变,从此刻开始,不再是科研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