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南明的命令下,特殊工作组以最高等级防护服全副武装进入现场,防护服外层内充满惰性气体,防止外界有任何粒子侵入,内层则负责为人员本身提供氧气,同时具有最强级别的防护污染粒子功能。
这一套装备足有一百多斤,让身在其中的人动作很是困难不便,即便经受过长期特殊训练,现在也只能在防护服外的外骨骼支撑下,继续高强度高精度作业。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被铁丝网架住的一个个明黄色胖气球。
防护服时间有限,对人的体力消耗也极为严重,每二十分钟就要重新从现场退出来,经过喷淋消杀等繁复工序,才能退回到防护网之外,暂时脱下防护服得以喘息休息。
即便在特殊长官失联这样的危急情况下,外部对京郊殡仪馆做出的判断已经足够重视,增派了比寻常三倍不止的力量,但在商南明如此高规格的要求下,现场的特殊工作小组仍旧迅显出吃力,随着体力的消耗和人员不足,工作进度也慢了下来。
当小组长担忧的向商南明汇报时,商南明却只是平静的挥了下手,示意他回去继续工作。
剩下的,他来处理。
很快,几个电话打过去,总部各部门就派来了新一轮增援,就连局长秘书小组也派来了末位秘书协同工作,使得任何的需要和跨部门权限,都可以在局长秘书小组的权限调度下,得以迅满足和动作。
现场忙碌非常,高度照明灯下,黑夜亮如白昼。
“商长官。”
局长秘书走过来,向商南明微微躬身行礼,随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商南明,肉眼查看他的伤势情况:“您失去联络的六天里,我们都很担心您……”
“不必。”
商南明打断局长秘书,淡淡道:“省去无用的客套吧。现在开始汇报工作。”
“六天内的重大消息,工作文件批复,上级通知,重要会议消息,各部门长官动态。”
商南明声线冰冷:“告诉我。”
局长秘书下意识:“好的,抱歉。”
商南明完全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因为他理所当然的平静姿态,局长秘书自己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商南明的话开始汇报工作。
但她稍有任何地方没有注意,或是哪里汇报了没有用的信息,商南明就会微微蹙起眉头。
局长秘书见此,心中一惊,连忙转换汇报方向,思维快运转搜肠刮肚寻找商南明有可能想要知道的消息。
直到商南明眉头松开,她的心脏仍旧砰砰直跳,那是被上级不满并指责工作不力的愧疚紧张。
局长秘书甚至有种错觉,她不是在汇报工作,而是在被面试,被考核,无形中紧张拉满。
她语极快,言简意赅,嘴皮子都磨得烫。
对面的商南明这才轻轻点头:“继续。”
局长秘书长出一口气,继续汇报着,却后知后觉意识到……嗯?为什么她在给商南明汇报?她不是局长的秘书吗?
但她刚有停顿,商南明的视线已经平静看过来。
秘书一惊,连忙放弃思考,继续紧张汇报。
商南明坐在医疗车旁边,他赤。裸。着上半身,任由医疗官为他处理包扎伤口,对痛楚就像没有感知一般,还在一心二用分出精力听取秘书的汇报,很快重新掌握了自己不在的这六天时间内,调查局的所有动向。
没有任何地方是完全没有矛盾的,哪怕都是一家人,都向着同一个目标在拼命努力,也会有因为利益而起的摩擦和不满。
调查局各个部门之间,也暗暗有所较量。
对于长官这个职位而言,商南明太年轻,即便他拥有寻常人一生追赶不上的恐怖实力,但在某些人看来,仍是颇有微词。
难得商南明不在,有些人的心思自然活络了起来。
更何况是年关岁末这种关键时期。
不仅仅是各部门的财务预算,考核,年终评议,年度总结,职位升降,岗位调整……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会在这段时间做出最后决定。
没有家长会不为自家孩子考虑,而把好东西让给别人家孩子吃。
但凡是长官或负责人,谁都更向着自家下属,更好的装备,更多的预算,更
有力的职位升迁……
商南明这个定海神针不在,风浪自然起来,海底暗流涌动。
他本身并不在意下面人的举动,他有这种自信,没有任何人撼动他的地位权柄。
风总会停。
但是,他可以不说不问,却不能真的不知道。
林不之让这个秘书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商南明不会放过任何被送到自己眼前的机会。
“商长官,医疗部的第三批增派已经在路上,预计十分钟后抵达京郊殡仪馆。”
秘书:“特殊现场污染工作部门除了一支留守队伍之外,全员出动,运输部增派了三十辆拘束车,也都在赶来的路上,预计三十分钟内,全员就绪。”
商南明平静点头:“将各支队伍的负责人接进我的线路中,现场全权指挥权在我。”
“提醒他们,在靠近殡仪馆十公里外就停车检查装备,确保不会有污染风险之后再继续进入。所有进来的人,在污染清理工作没有结束之前,不允许再离开。”
只进不出。
不留给任何人,任何将污染粒子带出去的机会。
所有的人员流动,都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