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人,是不是未免寂寞?”
祈行夜落在地面的瞬间微微屈膝卸力,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向那人:“我来送你一程,怎么样!”
话音未落,长刀已至,横扫出一片刀光。
那人头颅应声斩落。
“咚,咚……”
跌落地面,骨碌碌滚动,一直撞到祈行夜的脚边。
他低头,却在看清那张脸时,眯了眯眼眸。
李龟龟的脸。
是熟人。
但有过冷冻间经历的祈行夜已经不再相信眼前的影像,完全放开了自身限制,意识下沉,将指挥权移交给了直觉。
无法判断是虚假的幻影还是现实?
那就干脆不判断!
眼睛欺骗,就舍弃眼睛,大脑无助,就扔掉大脑。
不必有任何迷茫,灵魂的直觉会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祈行夜毫不犹豫抬脚,用力,李龟龟的头颅就在他脚下不堪重负的碎裂,那张脸逐渐被破坏而模糊。
与此同时,还留在长椅上的身躯,也立刻失去了原本的人形,外壳破裂,内里的污血碎肉轰然垮塌,肉块噼里啪啦坠落,黑的腥臭血液流淌满地。
那血液沿着瓷砖缝隙蔓延,像一条条血蛇,指向祈行夜的方向。
祈行夜眼角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了身边的异常。
……就在视野边缘,竟然凭空多出了一双脚。
不,不是一双。
而是整整齐齐的一排,像工厂流水线生产出的工艺品,横平竖直,齐齐一条线过去一个挡一个,乍一看就如只有一个而已。
祈行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僵了僵,缓缓抬眸看去。
随即猛地屏住了呼吸。
是人。
一排排的人。
不知何时,本来还空荡荡的长椅上,竟然整齐坐满了人,没有留下一个空位。
他们像是没有自己思维的纸扎人一般,面色青白僵硬,五官勾画粗糙,两腮上重重打着鲜艳两团红腮红,无论男女老少都嘴唇殷红如血,一双眼球黑白分明,就连眼眶,都像是被人随意用黑色马克笔画出的菱形。
像人,但又绝对不是人。
细微的冲突使得眼睛和
大脑产生矛盾,疯狂向人体本身示警危险,要求逃跑。
那一个个人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就连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端庄肃穆,仿佛他们真的是来为某人送行告别。
可祈行夜,却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从那一张张面容上,辨认出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正是那些死者家属,死者,殡仪馆人员,附近村民……
被污染巢穴囊括在内的所有人。
就在祈行夜意识到他们身份的瞬间,这些人也似有所感,刚刚还没有反应的木头人般立刻缓缓转头,无数道视线整齐划一的齐齐看向祈行夜。
视线交织成点,冰冷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祈行夜却勾唇,忽然扬声:“商南明!来干活了!”
一道修长身影随即出现在二楼高台的栏杆后,在现身的瞬间,枪械已然开火,如流星雨般倾斜而下,子弹射向祈行夜周围一圈的人们,火光照亮黑暗。
先下手为强!
几乎是与开火同一时间,祈行夜也默契的迅出击,压低身躯猛然向前疾驰,长刀在身侧交叉飞舞,锋利的刀片就像绞肉机一般迅切割任何经过的事物,所有嗅闻到活人气味而想要靠近祈行夜的“人”,都很快就化作了刀下碎肉,在枪口猛烈火力之下爆炸开来,污血残肢纷飞。
直到祈行夜在长椅末尾停下,他转过身,背对挑高肃穆的黄铜大门,随手甩掉刀刃上坠挂着的血肉,笑吟吟欣赏自己的战场。
横尸满地。
到处都涂抹着血肉。
这二三百人,竟无一人能近得了祈行夜的身。
此时,更是无一人再或站或坐。全部化作了地面上狼藉交融的碎肉尸块。
祈行夜吹了声口哨,眉眼含笑的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商南明,与他遥遥对视,吊儿郎当的抬手行了个不规整的礼。
“商长官,干得漂亮!”
他也不着急离开,反而趁着这时候迅重新整理战备,将卷了刃断裂的刀随手折断丢弃,换上新的长刀。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伸了个懒腰,抻抻筋骨。
商南明眉眼无波,单手快换弹夹,眼都没眨一下,就已经重新将刚刚清空的枪械填满,再次指向楼下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