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下,锦衣卫立刻上来,一左一右,倒架着马腾远就出了太合殿。
马腾远的惨叫声渐渐远去,朝堂之上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叶仑面色即换,悦色上浮,如春风徐来,暖意洋洋地对岳万钧说道:“岳军请起,镇国将军府上,世代忠烈,自是天下人心所向,岂是一墨吏敢污蔑的,而今,便无人再无端生事阻挠本殿政令,岳将军堂堂正正出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
“臣,岳万钧,谢过太子殿下为镇国将军府正名。”
岳万钧恭恭敬敬,跪礼谢过太子,然后起身立在武将班。
对面文臣队列位上的雪嵩,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花白的胡须也抖动不已。
这多少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受挫,而且,还是败在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太子身上,如此一来,雪嵩的心态便有些失衡。
“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既然无人异议,那么此议便算是决断立诏,来人。”
经叶仑这么把话一劫说,谁还冒着大不违的罪名去异议?
就这样一宣,岳万钧被加封一品官职,掌握了朝廷三十万兵马军权,成了大秦帝国天下兵马统领。
但兹事体大,由一个太子口宣,也显得不是那么合规,自然有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浩已经候着,立刻准备撰写诏书按章程加盖朱印。
看来,叶仑对早朝的打算,提前已经做足了功课。
“本殿代帝监国,承袭圣意,故拟旨等同圣上亲命!”
叶仑高声宣毕,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地,高声应道:“臣等听旨。”
自古君父如天,皇帝颁布圣旨,不论官职品级,不跪者治大不敬罪。
叶仑高声宣告代帝监国,又是拟旨如圣上亲自命令,现在的太子便已经在行使君王权力。
叶仑清了清嗓子,他将对岳万钧的任命颁布,作为监国太子以来,也是他人生历程上,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之基,文武共筑,文治社稷,武统江山,废一不可,为国本故。善忠烈之后,世袭大将军岳万钧,帅统第一,于军心而所归,亦不负军魂、战神,忠烈之勇武,故拜岳万钧为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协统大秦之天下兵马,实授掌都城三十万兵马之权,望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我秦土,借岳卿之利剑,荡国威于四海,钦此。”
“此诏,加盖大秦玉玺之后,再印太子监国印鉴,抄送内阁备案,分全国,昭告天下,不得有误!”
圣旨一成,此时便再无推翻可能,否则,就是抗旨不遵的逆天大罪。
朝堂上武将班列里的岳万钧,又横着迈出两步,在殿厅中间双腿跪下,他面朝御台,恭恭敬敬三拜九叩,朗声回道:“臣,岳万钧,领旨!”
米已成粥,无可更改。
文臣班列里的雪嵩,嗓眼一甜,差点涌上一口血来。
时局的突变,令他始料不及,这一环扣一环,竟然没有能让他找出破绽,就怪马腾远和夏士渊这两个蠢货,把形势的展推向了另一个极端,反而使太子借着这个梯子登了上去。
低着头的雪嵩,一口牙咬得嘎嘎直响,事已至此,大势已定,就眼下,他也无可奈何。
“臣等,遵旨!”
他这一开口,满朝文武,再无一人强找由头反对。如果反对,哪怕是理由再牵强,那也是在议题提出之后,既圣旨以下,那就只有遵从了。没有人傻得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干当庭抗旨的蠢事,那无异是自己找死。“太子殿下圣明!”
紧接着,堂一片高呼。这“圣明”二字,可是一种认可和臣服,叶仑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早朝的目的,算是成了。然而,没等叶仑趁机推进下一步,太合殿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声狼追狗撵的禀报。如此迫切的喊叫,似乎有更加火急的事情生。“禁卫军副指挥使岳金戈将军麾下,新任兵马千户孙玉堂,携岳金戈将军令,有事急奏,恳求面见太子殿下!”听这禀声,叶仑眉梢一挑,随即说道:“准了,宣兵马千户孙玉堂进殿!”即刻,一名身上披雪带泥的中年将士,旋风一般跑进殿厅。叶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五六十名弓弩手里的领头军士。孙玉堂扑通一声,跪在堂上,大声禀道:“启禀太子殿下,都城郊外涌入数万饥民,饿急了眼的这些人,冲击禁卫军西北大营,总指挥使雪成栋下令狙击,业已造成数千伤亡,西北大驻军区营门外血流成河,雪成栋下令岳金戈将军东南营区近万将士支援,岳金戈将军,以无上令为由拒绝,眼下,大批饥民在距都城不足二十里地的长安城外集结,随时可能生民变!”听闻,朝堂沸腾。
饥民结集,军队狙击饥民,民变!
这每一项,都是一场恐怖风暴,恰恰这时骤然出现如此风波,真够诡异。
叶仑即刻怒道:“数万饥民集结都城之外,为何本殿事先一无所知?都城府尹何在?”
文臣队列的末尾,一名身穿三品官服的官员,慌忙出列,面色惨白地颤声说道:“启禀殿下,微臣姜士康,是都城府尹。”
叶仑满脸严霜,厉声问道:“本殿问你,这数万饥民,是何日何时出现在都城外?”
姜士康浑身哆嗦,嘴唇颤抖,脸上虚汗已现,恐慌道:“已……已有月余……”
接着,姜士康像又解释一般说道:“起始,只百余人众,沿城乞讨,微臣并未在意,哪知后来,越聚越多,以致他们就地屯扎下来,但微臣,确实不知饥民数量眼下已达数万之众。”
跪在地上眼神闪烁不定的姜士康,心里已经是肝胆俱颤,谁曾想到,这事直接被捅到朝堂之上。
“也许,也许饥民只是一部分,流寇掺杂其中,借机打劫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士康又自作聪明地辩解道。叶仑闻言勃然大怒。
他大跨步从御台走下来,左手一撩衮服,右脚飞起,直接把姜士康踢翻在地,指着他的脸骂道:“身为朝廷三品府尹,管理都城各处,饥民集结本就是大事,那些无家可归,身无衣、肚无食者,旦集结起来,稍加挑唆便可出大乱象,更何况,这还是在都城郊外,你是要他们冲到皇城,冲上这太合殿,你都城府尹才舍得把这事情说出来么?”
叶仑越说越气,越气就杀机顿起。
“可眼下,饥民已经与禁卫军起了冲突,伤亡数千,这几千条人命,是你姜士康几斤重的脑袋才能负责得起?”
“来人!”
怒不可揭的叶仑,站在朝堂中央直接下令,“将这渎职懒政、目无朝廷和百姓的狗官,给本殿拖出阿房宫去,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