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仑伸出左臂,太监元鱼即刻上前扶着,然后昂挺胸,抬腿就上了御台
上的龙椅旁边。
他放下手臂,轻轻一扶龙椅的雕龙扶手,缓缓转过脸来一扫全场。
仅仅就这一个动作,御台下面殿厅两侧站立的两班朝臣们,一颗心齐刷刷都提上了嗓眼。
文官位站着的雪嵩,半眯着的眼睛里,已经是杀机澎湃。
武将之列的位上,岳万钧眉头微皱,一丝担忧从心里升起。
那把龙椅,只有天子可坐,除此之外,任何人只要染指,那是必死。这,是铁律,无人能改。
如果叶仑,此时要是坐了下来,那么,就是病榻上的始皇帝嬴政翻身起来,也赦免不了这违背圣贤大义的罪责。
所谓的坐天下,就是坐那把龙椅,那把龙椅,就是天下。
朝堂之上的所有人,一双双眼睛,都盯紧了太子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衣带抖动的细节,都不愿放过,这注视有人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各怀心思的朝臣们,把等待演绎得更加焦灼。
无论是前世酷爱文史的叶仑,还是当朝的太子破虏,都不可能傻到去直接坐那把龙椅。
这种大逆不道的风险,没人会冒,没人会冒然把自己置身乱臣贼子的境地,因为现在还不是坐它的时候。
叶仑抽回了手,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堂下立定。
岳万钧松了一口气,而雪嵩一党,倒是失望不小。
早朝,这就算已经开了,接下来,就是千篇一律的朝议内容。
站立在御台上龙椅前面的叶仑,缓缓说道:“本太子代圣上监国,国政军机,非东宫的北书房就可察视天下,国家一应事务,非同儿戏,本殿故持父皇监国旨令,于太合殿开朝议政,与群臣共商国事,亦不负父皇之托、太子之责,众大臣理应恪尽职守,以国政为上,以民声为本,机要不怠,政务不荒,遵天命,善人事、为朝廷分担忧困。”
待太子言毕,堂下岳万钧一马当先,走出班列,在朝堂正中双膝跪地,朗声呼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人表率,他身后那班队列里,大部分与镇国将军府交好的武将们,顿时心领神会,一起跟着跪下高呼。
对面站着的那列文臣班子,大部分人一起把目光,都投向了位的雪嵩。
这种旗帜鲜明的站位,不但决定着太子的前程,也关乎着国家的命运。
雪嵩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抬头看向御台之上,却见太子此刻,正平静地看着自己。
两对目光在半空交织,就像四把无形的刀剑,刹那间生激烈的碰撞,金碧辉煌的太合殿内,一场无声无息的电闪雷鸣在交织。
对峙了不过片刻,面对太子目光里的那份刚毅,雪嵩收回视线,缓缓低头下跪,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跪,一呼,朝堂上所有的文臣,紧跟着全部跪下,一起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荡在庄严而肃穆的太合殿内的呼声,让朝堂上有了无数的生机,虽然是站着接受群臣的拜礼,叶仑心里升腾起来更大的底气。
只可惜,还只是千岁,而不是万岁。
现在,他的掣肘依然不少,被废的风险随时都会生,从律条上讲,他只是大秦帝国的顺序继承人而已。
虽然顺序上离帝王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也许会走得很长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