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奏本后面,都附有内阁写下的的阅鉴。
“按照朝纲惯例,司礼监会用按类别和急缓,分理清楚,然后转呈朝廷的内阁各大员。”
之前不敢妄动的执笔太监王敬,就连太子妃刚才捡拾那些扔在地上的奏本时都不敢插手,这时候怕太子不知批阅章程,便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此时,叶仑的手中,正拿着一册奏本篇章。
这本折子,是西南州牧张兆递交上来的。
“西南五郡七县,遭遇百年一遇洪灾,长江堤坝六处决堤,三处溃坝,灾情绵延千里,三十余万百姓家园不保,即将流离失所,急需朝廷赈灾,然灾情已两月余,为何内阁大臣们只是批示西南各地自行筹措钱粮赈灾?”
王敬一施礼,然后言道:“国库钱粮,历来归属户部管,户部理由国库空虚,朝廷已拿不出赈灾之项,故只能让受灾之地自救。”
叶仑眉头一锁,冷声道:“即宣户部尚书丁申前来见本殿。”
足足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叶仑就像一座雕塑一样坐着,殿里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这时候,户部尚丁申才姗姗来迟。
走到殿门口进来,丁申微微一欠身,作了个抱拳施礼的样子,一张瞌睡未醒的脸上带着敷衍的神情说道:“臣丁申,参见太子殿下。”
叶仑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丁申,你为臣子,见到本殿为何不跪礼?”
只见丁申把一只手搭在嘴上轻咳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丁申自然是臣子没假,但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按祖规,臣子只有见到圣上、皇后娘娘、皇太后时,方能跪礼,对皇子太子,作为正一品大员,拱手礼就可,不必自折官阶身份。”
啪!
叶仑的一只巴掌,狠狠地拍在刚才放下的奏本上,厉色道:“本殿已是圣上降旨任命的监国,见到本殿就如面圣,本殿在你这个一品大员面前,便是代表父皇,代表大秦帝国九五之尊的真命天子,你身为臣子见君不拜,便是大谋逆之罪!”
就在这刚才“啪”的一声里,四名锦衣护卫立刻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各自的右手已经按在腰里的佩刀上面,眼神透着冷冷的杀气盯着一脸傲慢自得的丁申,看到四人严阵以待的架势,着实把丁申吓了一身冷汗。
丁申压根就没想到,这以往不受各方待见的太子,刚刚开始行监国职,就不顾纲纪程序来事。
他这一上来,直接拿皇权身份压人,等于就是彻底推翻了他们朝堂上按班就部的那些政务规矩。
户部尚书丁申,此时又惊又怒,按照惯例,连当今圣上,在政见方面朝堂议事之时,也和臣工们保持着政治平衡以便讨论政事,这区区一个监国太子,何来底气挑战朝俗?
“太子,你这是要治微臣不成?”
丁申言语透着威胁,半眯着眼睛盯紧叶仑,他认为,叶仑只是刚刚上任监国,摆摆架子拿拿威风而已。
如果太子莽然行事,满朝文武都会即刻自保,把太子权力架空形同虚设。
“太子殿下,老臣善意提醒,你可要三思为好,如果太子殿下一意孤行,让满朝文武都寒了心,看谁再敢为太子鞍前马后去办差?”
”哈哈哈!”叶仑闻言,居然被气笑了,面对一个臣子对监国太子赤裸裸的威胁,居然笑了。
笑着笑着,叶仑的脸马上一寒,厉声言道:“砍了,这等忤逆犯上之臣,留他何用,斩!”
早已虎视眈眈的安剑和公羊惠衣,他们的眼里,只有当今圣上和眼前的太子之外,再不管你是何职何人,领旨遵命就是。
二人上前,一左一右,倒架着丁申的两只胳膊,马上把丁申死死地控制起来。
这下,丁申的两鬓间冷汗立现,看来是真的慌了。
太子的行为,根本不是吓唬和摆谱,而是那眼神里的股杀气,已经能把人
射穿。
丁申这才现,自己所依仗那些,还有笃定和自信,在太子眼里简直狗屁不是。
叶仑从一回来,重新踏入太子东宫殿的时候,就没打算用别人置顶的游戏规则去玩,因为自己根本不具备那些游戏规则的任何资本。
“破虏,你!身为太子,竟敢如此暴戾,这等作为,如何能让满朝文武百官们心服?”
叶仑不为其言所动,依旧冷冷地说道:“一个文渊阁大学士、翰林院翰林杨凌的狗头,都不够让你们这些人清醒,那么,再加上你一个户部尚书的脑袋,本殿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们这些言官们脖子骨硬,还是本殿手里的刀快?”
叶仑从椅子上起身,倒背着双手在地上踱着步子又道:“你们以为,本殿会妥协让步,玩所谓的面上平衡,然后拉拢腐蚀一些官员培植自己的力量,慢慢争取回更多的权力来?你,和你们那些奸党的想多了,他雪嵩或许还有这个资格,但你和那些谄臣们,不过是一群狗而已,小小一个户部尚书,也敢搀和进皇权夺嫡的斗争,本殿现在就让你看看,不顾正义而谄媚权势站错队结果是何等的不体面。”
言毕,猛一转身衣袖一摆,便重新坐上那把雕花高背椅上。
锦衣侍卫安剑和公羊惠衣,面色一沉,丝毫不顾丁申的挣扎和叫喊,倒拖起来就迅离开。
惨叫声越来越远,从太子东宫殿外一直到校场,突然,隐约还清晰可闻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片刻,安剑回到叶仑面前,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只见丁申那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还睁得老圆,惊恐万状的表情,还凝固在死灰般的脸上。
“回禀太子爷,忤逆犯上的罪官丁申已经伏法,请太子爷验明正身。”
叶仑点了点头,便朗声说道:“好!国库恰好空虚,尉迟建听旨,去宫内调二百锦衣侍卫,即刻给本殿抄了丁申的家,丁申五服之内,但成年男丁一律充军西疆边关,十六以上的女眷全部送去前线犒军,其余老弱妇孺,逐出帝都永世不得再入。”
“安剑听旨,将户部侍郎余柄坤从炕上给本殿牵过来,本殿倒要看看这户部能砍多少脑袋,才能挑出一个能为本殿办差的官来?”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敬听旨,替本殿拟旨,昭告户部尚书丁申之罪行,张榜于校场,其级悬挂校场的旗杆之上,让百官们看看,赶天亮前务必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