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稳住情绪,可还是难以抑制地吼了出来,「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
爸妈,你们到底想要让我失望到什么程度,到底哪里才是你们的底线?
空气仿佛凝固了,爸妈哑口无言,半晌以后,妈妈小声说,「那你问问蒋楠彩礼能出多少,尽快准备婚礼吧。」
「能出多少都不重要,你们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彩礼。」
在父母心里,只有哥哥才是他们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是。
爸爸仿佛被触及了什么了,刚刚的一点内疚完全不见了,他瞪着眼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冯月!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谁家女儿的彩礼不给爸妈?我和你妈养你这么多年,难道还要赔本不成!」
心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原来,他们养我真的是为了赚钱啊。
「你们这么偏爱冯阳,恨不得所有的路都给他铺好,那我呢?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到底算什么,就只是你们一时冲动种下的野果是吗!」
啪!
爸爸一巴掌打偏了我的脸,脸上火辣辣的,我却觉得心凉到底。
「当年要不是那个算命的说你妈会生儿子,你以为会有你?花钱的时候在娘家,现在赚钱了去婆家了,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帮着婆家压彩礼,」
爸爸用手指指着我,眼睛里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我当年就应该听你奶的,直接把你掐死在产房里!」
我瞬间觉得有股血气上涌,理智不翼而飞,我抓起手边的饭碗就朝着爸爸的头砸了过去。
人在愤怒的时候力量是无穷的,我像疯了一样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向了他们。
「我求着你们生我的吗!你们生了我,有好好养我吗!」
「你个打爹骂娘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爸爸的头被碗砸破了,他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上。
妈妈惊叫起来,我挥手把桌子掀了,盘子筷子摔了一地。
我捂着脸爬起来,「你们把冯阳养成了废物,还想让我兜底,打着不亏本的如意算盘,当初怎么不对我好一点!不懂付出只想着回报,做什么美梦呢!」
我站起身冲到厨房拿起菜刀,「都别活了,我陪你们去死!」
他们被我的疯狂吓到,爸爸甚至忘记了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看着我挥舞菜刀冲过去,夺门逃走了。
我躲在家里三天没有出门。
蒋楠没有问什么,只是默默收拾好了家里的狼藉,请假陪了我三天。
那之后没多久,我和蒋楠结婚了。
我没有邀请父母出席,以后的人生里,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
25
八十万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实在是天文数字,根本凑不够和解金。
爸妈还想利用我的律师身份帮哥哥打辩护,我拒绝了。
哥哥入狱仿佛抽走了爸妈的灵魂,他们一下子老了十岁。
城里的房子没了,他们年纪大了也没力气再在工厂里做工,回到了老家。
积蓄已经花光了,爸妈只能去镇上摆摊卖卖小东西度日。
我工作勤奋努力,薪资一涨再涨,生活越来越好。
在工作中,我接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案子。
一个小女孩状告父母弃养。
了解了案件经过以后,我对小女孩的敬佩油然而生,她与我有着相同的境遇,但她比我勇敢太多。
同样是乡村出身,同样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同样是不想供养女儿读书的父母。
「姐姐,我平时放学以后去捡瓶子,卖了有五百块钱,都给你,求你让我赢。」
女孩的眼底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坚定和成熟,
「读书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能辍学。」
不出意外,官司大获成功,但法院判决的抚养金只够女孩最低的生活标准。
「妞妞放心,姐姐会资助你的,你读到哪,姐姐就资助你到哪,哪怕读到博士也可以。」
我摸了摸妞妞的头,这个黑瘦黑瘦的姑娘,就好像是昨天的我。
当年的我有大伯,现在的妞妞,就让我来当她的翅膀吧。
送妞妞回家以后,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