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摔下去了。
李周岩的父亲是校长,岳父是教导主任。
他可以轻松地逃脱,顺便还能赚笔钱。
我顾不得李周岩这个凶手,直冲冲跑向妹妹。
抱着她,握住她稚嫩的小手,哭着喊她,「梨梨,梨梨,姐姐搁这呢!」
妹妹眼里团着粒粒泪珠,嘴角不断冒着血,睁着眼就走了。
1o
妈妈晕倒了,半路上我跑去找老中医赵老虎。
回到家时,奶奶正瘫坐在地,破口大骂。
骂天骂地,骂天王老子。
爸爸翻着我的书包、被褥,衣裳。
每本书,每个本子,每件衣服,他都翻得仔细。
最后,他靠着墙,如释重负地哼笑了几声。
赵老虎给新妈妈把了脉,叮嘱道:「多休息,最好不要下床走动。吃点鸡蛋,喝点奶粉,补血的东西也多吃点,保持好心情。」
新妈妈面色灰白,气若游丝,自怨自艾地说:「孩子没了,我哪有好心情?」
奶奶横眉竖目,愤愤地呵斥:「让你叫这小杂种去,你不听,非得自己去!现在好了,我大孙子都没了!」
「她一个矮萝卜能干啥?你倒是个大人,你咋不说你去捡玉米?」新妈妈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委屈地说:「还说伺候我,家里大小事还不都是我亲力亲为!我还不是想多捡两个玉米卖点钱······」
奶奶还想反驳,但被爸爸一声怒骂打断了,「够了妈!你有多懒这村里村外谁不知?这庄稼地以后就不种了,我这生意来钱快,不愁没钱花!」
奶奶虽说懒,但也没忘本,农民最重要的就是田地。
没了田地,最后的保障就没了!
奶奶像泄了气的皮球,老泪纵横,咬着牙说:「好哟!好哟!跟着外人串通一气,噘你娘,连地都不要,你老庄家是要绝种咯!」
她拖着一双颤抖的老腿,步履蹒跚地进了屋。
第二天,爸爸着急忙慌地跑去城里,生意出了问题,钱被卷跑了。
李周岩的家人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他。
没了妈妈,收玉米的活全落到了我和奶奶身上。
我和奶奶两个人背着竹篓,提着竹筐,来来回回地送玉米,背秸秆。
奶奶懒,在玉米地基本上都在碎碎叨叨地骂人。
「大文妈,你这一把老骨头还下地干活呢?」隔壁的钱大妈磕着瓜子,阴阳怪气地搭话。
奶奶走在前头,一身轻松。
我背着玉米杆,费力地跟着她。
「娶了个精贵命的媳妇,大孙子都生不出!还得我撑着一把老骨头伺候她!真倒霉!」
「生不出再找一个呗!听说村北头刚买了个小媳妇,城里来的,水灵着呢!」
奶奶眼睛一亮,「这感情好啊!你给我看着点,等我把她送走了,我就得要人!」
11
夜晚,我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很轻。
我怯怯地趴在窗沿,看见新妈妈关上院门回到房间。
一大早,我在奶奶的骂声中醒来。
奶奶举着拐杖,吐沫横飞,「哪个狗生的王八羔子推倒我家的柴火?有本事今晚再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狗崽子!」
家后晒场边堆得整整齐齐的秸秆,全都散落一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推到的。
我端着红糖水酿鸡蛋进屋,一直盯着新妈妈。
「咋了?要告状?」她喝着红糖水,气定神闲。
我低声问她为什么要推到秸秆堆,她答非所问:「以后你好好上学,啥事都别管,别问。」
「上了学,出了山,要有大志向,独立自爱,长点心,谁都别信,信自己,依靠自己,听见没有?」
她神色温柔,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极了我的亲妈妈。
「妈没本事,但妈有命,我一定将你俩送回去,你姐妹俩可要争点气,别吃不了苦,又跑到到山窝窝里给人家当劳动力使唤了!」
这是得知爸爸要用妹妹换钱时,妈妈对我和妹妹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