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华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她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喊人家阿姨,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听。
可是她喊姐,景年再喊姨姨也不合适了,差辈儿了。
纠结了一番,方锦绣忍着笑跟年宝说:“还是喊姐姐吧。”
翁华也觉得好笑,其实她并不在乎称呼问题,在她看来,方锦绣喊“姐姐”喊“阿姨”都是尊敬,不过既然她自己不适应,自然是遵从她的意愿。
景年已经啃完了一个冬枣,在啃第二个,闻言一脸认真地说:“就说是姐姐,年宝才没有喊错。”
还特意看了陆小钧一眼,希望这个哥哥能认识到错误,不是他错了呀。
陆钧顾不得跟他眼神交流,他灵活的小脑瓜盘算了一下,怒了:“那我是啥?”
他指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景年,气得手指头都打颤:“我喊他什么?”
翁华瞥他一眼,故意气他:“刚让你喊弟弟你不喊,现在也不用喊了,直接喊小叔叔吧,你想喊小舅舅也行。”
她也就是逗逗儿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至于非要掰扯那么清楚,下了火车,说不得以后就不会见面了,喊一两句不碍事。
但是对陆钧而言,这可太严重了,他竟然要喊这个小哭包“叔叔”?他不乐意!
“我才不喊,他哭哭啼啼跟个女孩子似的,哪儿像叔叔了!”暴脾气小老虎口不择言。
安安静静啃枣子的景年横遭指责,攥着啃了一半的枣子愣在那里,这个哥哥刚才不是还跟他道歉吗?道歉就是知道错了呀,为什么还要说他?
崽崽不明白,他哼唧了一声,倔强反驳:“年宝不是女孩子。”
“你站着。”陆成岭直接把儿子拎了起来,“刚道歉又犯,你别坐了,给我站着。”
陆钧黑着脸站在座位前面,盯着景年看,小眼神怨气满满,还带着几分委屈。
然而他爸妈都没搭理他,翁华也不管儿子被罚站,甚至还拿了一根肉干给景年:“年宝吃根肉干。”
景年看看姐姐,姐姐点点头,他就接了肉干,甜甜道谢:“谢谢姐姐。”
“不谢,真乖。”
翁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景年发顶,一本满足,小家伙儿头发软软的,不像她儿子和老公,头发都硬扎扎的。
翁华给景年的是一根牛肉干,不知道怎么做的,不是很硬,肉质软软的,嚼着很香。
景年小米牙慢慢吃,一根牛肉干吃了半天,其他人聊天的时候都忍不住往他那边看。
他吃得太香了,所有注意力都在食物上,认认真真,咬一口下来,慢慢嚼,觉得好吃就笑眯眯,悬在座椅上的小脚还会晃一晃,可爱到让人心颤。
就连陆钧都顾不得生气了,看着看着看呆了,小哭包怎么这么好看,哭好看,笑好看,连吃东西都好看。
他不由自主地也拿了根肉干放嘴里嚼着,但吃着觉得,小哭包手里那根看起来好像更好吃一些。
在火车上没什么娱乐,聊了会儿天,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来。
景年早上早起跟姐姐赶车来县城,路上打了会儿瞌睡,但中午没睡,这会儿吃饱喝足,又哭了一场消耗了体力,困了,便靠在姐姐怀里睡着了。
张老先生拿出一本书来看,对面一家三口小声说着话,没到睡觉时间,方锦绣睡不着,跟张先生借了本书看起来。
借来的是一本《政治经济学》,方锦绣以前不是学这个的,但实在无聊,就看起来。
看着看着就看起去了,她现在在桃饱上开着个小店,还干过几次倒卖的活儿,勉强也算踏入生意人的路子,这书里很多知识她看不懂,但是有一些零碎的知识点,会让她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看了会儿书,到大概八点钟左右,方锦绣担心景年睡久了晚上睡不着,就把他喊起来。
小家伙儿懒洋洋地打哈欠,一副没睡够的样子,眼睛没睁,在姐姐怀里扭着身子撒娇。
“饿不饿,要不要吃小蛋糕?”方锦绣笑眯眯问。
小蛋糕?
景年瞌睡虫跑了一半。
别看他小,吃得可不少,五点多钟的时候吃了晚饭,现在过去两个多小时,孩子又饿了。
“要吃!”既然不想睡了,景年睁开眼睛,坐直了,眼巴巴看着姐姐:“姐姐我的蛋糕呢?”
方锦绣拿了两个出来,都给他,说:“要不要给哥……给小侄子分一个?”
景年眨巴眨巴眼睛,问:“小侄子是谁呀?”
方锦绣还没回答,陆钧大声拒绝:“我不要,别给我。”
景年噘起嘴巴,嘟囔着说:“不给就不给……”
他要给小侄子,才不给这个凶巴巴的哥哥。
“姐姐,小侄子在哪儿?”小家伙儿还没反应过来,追问道。
方锦绣忍俊不禁,翁华也忍不住笑,拉着自家儿子说:“年宝,这就是你小侄子。”
“我不是!”陆钧甩开他妈的手,凶得像龇牙的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