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宝,怎么了?。”她手上刚沾了水,冰凉凉的,没敢往小崽崽脸上摸,蹲下、身亲昵地贴了贴脸。
景年配合地把脸蛋凑过去,跟姐姐贴贴,小声哼唧着撒娇:“我睁开眼睛,姐姐不见了,还以为……”
方锦绣顿时明白了,乐不可支道:“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姐姐偷偷跑了,那不能,快去洗脸刷牙,吃完饭咱们就出发了。”
“嗯嗯,我很快的,姐姐等等我。”景年点点头就想往回跑,被方锦绣拉住,“小迷糊,衣服都没穿好,当心感冒生病,要去医院找医生伯伯打针了。”
小褂子穿了两天,又该洗了,年宝是个爱干净的崽崽,那些往衣服上擦鼻涕,在地上打滚儿之类的习惯通通没有。
他手要是脏了,自己能舀水就自己舀水洗,舀不到,就举着小手跑来找姐姐。
但是他到底年纪小,不小心摔跤沾到的灰,干活蹭到的土,还有看火的时候烟灰也大,衣服难免容易脏。
方锦绣给他洗衣服倒不觉得费力,没有特别难洗的污渍,景年还好,好歹有一件换洗的衣服,方锦绣连换洗的都没有。
起初几天强忍着,顶多把内衣裤在晚上偷偷洗了,然后哄景年去睡觉,她自个儿在灶边烤干了换上。
后来手里头终于有点儿余钱了,连夜给自己还有年宝买了新的内衣裤——外衣是不敢买的,姐弟俩怎么搬回来的,全村人都晓得,突然多出两身新衣服,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
但是景年的两件衣服本就不很新,穿得多洗得勤,方锦绣一伸手,本想给他扣扣子,结果扣子给拽下来了。
方锦绣:“……”
她反手把掉下来的扣子塞进口袋里,尬笑道:“回头姐姐给你缝一下。”
说着拢了拢年宝衣襟,好在掉的是中间的扣子,不是很碍事。
景年也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歪头想了想,拽着一只袖口,把手臂抽出来,然后从衣服中间的洞里伸了出来,摆了摆,一脸惊喜:“姐姐,看我肚子上,长了只手!”
方锦绣:“噗……”
这谁家的傻崽!
玩了一会儿自己手,景年还记得要去刷牙洗脸,哒哒哒往卧室跑。
从箩筐里找到藏着的毛巾——这是方锦绣从桃饱买的,县里还有公社供销社,都没这样的款式,她不敢摆出来。
这个金手指,方锦绣用得很小心,现在买过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吃的,进了她和景年肚子,包装也都烧了。
其他生活用品,大件不买——也买不起,小件买了藏好,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麻烦是麻烦了点儿,安全。
景年拿着毛巾到外间,用姐姐给他准备好的水洗漱完,又跑到厨房去。
正好方锦绣饭已经做好了,自从她店里生意好起来,姐弟俩别的不说,饮食水平上升了一大截。
今天早上吃的是青菜鸡蛋挂面,面条是在桃饱上买的筒面,扔了一把兰花婶子送的小青菜,打两个荷包蛋。
除此之外,方锦绣还做了两个煎蛋,她买了很小一瓶油,刚开始热锅的时候倒一点儿,然后赶紧煎鸡蛋,否则火太大了她控制不好,特别容易煎糊。
之前在秋云婶子家买的十个鸡蛋早就吃完了,后来她又去买了一些,还去别的关系好的人家家里也换了一些,别的供不上,鸡蛋一天最起码两个。
景年看看自己碗里两个蛋,一个圆润白胖的荷包蛋,一个边缘有点焦焦的煎鸡蛋,都好吃的不得了的样子。
筷子一戳,把鸡蛋串在上面,啊呜咬了一大口,好吃得眯起眼睛。
面条方锦绣加了一点儿盐,很清淡,小青菜爽口,鸡蛋香嫩,面条看起来不起眼,这可是细粮,好多人家现在都吃不上呢。
还有一小碟酱茄子,上次搬家的时候田婶子送的一罐酱菜,一开始方锦绣都没搞清楚里面是啥,后来才知道是酱菜,咸香下饭,一小碟就够她和景年吃一顿饭了。
稀里呼噜把面条吃下肚,面汤也喝光了,早上略有些寒凉的温度好像都没那么冷了。
景年用柔软得不像话的卫生纸擦了擦嘴巴——这也是他姐姐变出来的,好软好软,可能他姐姐就是故事里的仙女吧。
这是景年近段时间产生的想法,但他不敢讲,因为故事里仙女如果被戳破身份,就要离开了,他不想姐姐走。
擦过嘴的卫生纸扔进灶里直接烧了,景年跑去提了背篓出来,等姐姐洗完碗,眼巴巴看着:“姐姐,我们走吗?”
“走。”方锦绣看看蹲在背篓旁边,比背篓还矮一截的小团子,心中一动,“年宝,你能进去吗?”
“啊?”景年一愣:“进哪儿?”
方锦绣也蹲下来,扶着背篓:“这里面,看能不能待着,姐姐背你。”
今天可没有牛车坐了,去县里要走挺远的路,她还好,这段时间锻炼下来,身体素质明显比穿越前强很多,走个路问题不大。
年宝实在太小了,腿短,走得也慢,指望小短腿赶路,太不合理。
景年听姐姐这么说,小心翼翼跨进去,大人用的背篓虽然是小号的,那个头也不小,景年站在里面,脖子以上都露在外面。
能进倒是能进,就是不那么宽敞,这个背篓深度可以,但是直径不很大,尤其是在景年试图蹲下去之后,膝盖肩背很容易撞到筐壁,有点儿硬。
“不行。”方锦绣皱眉,这样弄着太难受了。
景年眨眨眼,小声道:“姐姐,我能自己走。”
他有点儿担心姐姐不带他了。
“没事,姐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