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刘希薇听了喻沧州的话,脸上从没有表情到变得动容,她神情恍惚,用围裙有些笨拙地擦了擦手,懵懵懂懂地打算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喻沧州犹豫地问道:“真的……不能再换个人了吗?”
喻沧州点头:“是的,不能。如果一定要,就只能是这个人。”
“好,好,我也是不能接受……”刘希薇走过来拍了拍喻沧州的肩,“你能从以前那件事情里走出来比什么都好,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消化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就出去,可以吗?”
“没问题。”临出门前,喻沧州转过身来给了刘希薇一个拥抱,“妈,谢谢你。”
“嗯,乖儿子。”刘希薇拍拍喻沧州的头,一开口才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掉下来。
喻沧州走出厨房,沙上,童佟正在问着顾彦“所以你也会去帮我们布置会场咯”,顾彦“嗯”了一声听见喻沧州的动静立刻就将眼神探过来,喻沧州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顾彦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刘希薇再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但无论谁都能看出来她眼睛红红的,大概是在厨房偷偷哭过。饭桌上,刘希薇端着碗,给顾彦夹了块排骨,“小顾啊,你多吃点,平日里跟我们喻沧州住在一起委屈你了吧,我们喻沧州坏习惯特别多,还懒人一个,多谢你照顾他了。”
“阿姨您这是说得哪里话,队长对我也很照顾的。”
“好好,以后周末了有时间就多来阿姨家里吃饭,我听喻沧州说你的家不在a市,以后别客气,就拿这里当你第二个家。”
“嗳好的,谢谢阿姨。”
外婆红着眼睛端着碗,一番很客套的话却说得无比郑重,童佟再傻也能猜出眼前的景象大概是什么情况了,刘希薇说完这段话以后饭桌上的氛围有点静默,童佟就自己找各种话题来活跃气氛,一会说a大的校门要推倒重建,学校基建处的规划人员是不是傻子,校门那么有历史的标志性地点,一会儿又说学院里的某个老师多么儒雅风度翩翩,惹得全院女生都为之倾倒。因为有了童佟的存在,这顿饭终于吃得没有那么尴尬。
等到所有人吃完了饭出了门,童佟一上车就问驾驶座的喻沧州道:“小叔,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喻沧州原本在点火,听见童佟的话手一顿,转过头来,“嗯,是的,”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了顾彦一眼,“他是我很喜欢的人,所以我们在一起了。童佟你什么想法?”
没有人直男了三十多年突然改变了性向会不担心家人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她们的看法会影响到她们对顾彦的态度,喻沧州有些忐忑地问出来,结果没想到童佟听了喻沧州的问题笑了笑,“小叔,这种事情你还来问我对你的看法你就太保守了。我崇尚的爱情观是’真爱无敌论’,只要那个人是你爱的人,是男人,是女人,抑或只是一只海豚,其实都不是很重要。你放心,只要你帮我布置完院庆会场,我是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喻沧州嗤地笑了一声,伸过手去揉了揉童佟的脑袋:“就你贫。”
“那当然。”
童佟学院的院庆地点选在了她们学院二楼能容纳五百人的一个会议报告厅,喻沧州和顾彦两个成年男性,童佟给他们布置的任务就是类似搬运矿泉水以及需要爬梯子才能完成的装饰工作这种的,报告厅很大,需要准备的事项很琐碎,即使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但五个人还是准备了一整个下午才将报告厅布置完。
等到和童佟还有她的两个部委布置完会场,又一起吃完童佟订的盒饭从学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来参加院庆的同学们66续续赶来院里,和喻沧州顾彦两个人逆流而行擦肩而过。
喻沧州离开报告厅的时候,童佟曾经特意嘱咐过喻沧州学校的樱花最近正好开了,此时是傍晚,能把樱花大道挤得水泄不通的游客应该大部分已经回家了,正是看樱花的好时间,推荐他们两人去看看。喻沧州和顾彦商量了一下,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去赏个花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两个人慢慢往樱花大道走。
路过上次给童佟送书的那栋教学楼的时候,喻沧州心里有点想笑,上次来a大的时候两个人还是队友,来a大送书、查案,谁知道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两人关系变化,如今身旁的人已经是他的爱人了。
此时校园的人已经不多,正是临近晚自习的时间,遇见的学生大多行色匆匆,埋头看路。顾彦和与喻沧州一起晃晃悠悠去到樱花大道上,樱花大道还真的像童佟所说,已经没了什么人。临近进入樱花大道的一个拐角,一棵单独的樱花树被围栏围了起来,树下有一盏射灯,射灯的灯光照在樱花树团团簇簇的花朵上,在夜色中出淡粉色的光芒,美得让人心惊。
顾彦看见了这棵树,右手从荷包里摸出了手机打开照相app来拍照,手机荧幕的光映在顾彦的脸上,照出他此时略微认真的神色,喻沧州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就这么转过头看着他。
a大最古老的那一批樱花树其实是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占用了a大以后,为了缓解士兵的思乡之情种的。日军侵入a市以后,出于南京大屠杀以后的国际舆论压力以及想要将a大据为己用的私心,日军一进入a市就下军令,不允许破坏a市的一应建筑物。a大这所百年学堂中的壮丽湖山才得以完整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