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相比于自己那谜一样的酒量喻沧州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去吃了顿宵夜,就能把嘴皮给吃破了。难道是昨晚回来路上风太大,嘴唇干裂了?还是辣的食物吃太多,上火了?洗手间里,喻沧州看着自己嘴唇上的伤痕,百思不得其解。
正着呆,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昨晚的演出服被换了下来,喻沧州此时穿着的是一件运动型的灰色居家服,他转过头,推门进来的人是顾彦:“队长,局里从今天开始放假,我今天回B市,十点的火车票,马上就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你今天就走?”喻沧州大吃一惊,之前他忙着演出的事情,都没有过问过顾彦放假以后的打算,谁知道才刚一放假,顾彦就要走了。
“对,假期总共也没多少天嘛,”顾彦说道,“这次是我毕业以后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今年过年一定得回家过年。”
全天下母亲挂念孩子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喻沧州没再说什么挽留的话,摁亮了洗手台上的手机,看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半:“还有时间,一会儿我送你去火车站。”
“好的,谢谢队长了。”
“跟我还客气啥。”
顾彦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喻沧州的呆被人打断,眼下洗手间里又只剩他一人,他终于记起来自己牙还没刷,连忙端起杯子漱了口水,将挤了牙膏的牙刷往自己口中送。牙刷到一半,突然想起件事,也不管自己嘴里还叼着牙刷呢就径直往客厅里跑,“对了顾彦,你回B市,B市这几天天气挺冷的,电视柜旁边有个袋子,袋子里面是件羽绒服,你正好带上,天气冷,别……”
话说到一半,喻沧州就顿在了那里。客厅里,顾彦穿着一件深咖色的针织毛衣,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往身上一套,抬手的动作干净利落,喻沧州一句话走到客厅的时间,他正好在他面前将羽绒服套上。
顾彦气质非凡,那件深咖色的毛衣本就将他衬得肤色白净,此时再套上一件黑色羽绒服,整个人看上去说出来的稳重优雅。然而无论再如何稳重优雅,那件由某人自己亲自从乌溪市买回来的国产黑色羽绒服,喻沧州还是认得的。
客厅里,喻沧州和顾彦两个人面面相觑,喻沧州挠挠后脑勺:“已经送出去了呀。”
叫你这厮酒量不好还喝酒断片!
喻沧州叼着牙刷往洗手间走,“当我没说!”顾彦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他,声音听上去很郑重,“队长谢谢,我很喜欢。”
洗漱完毕,一切行李收拾好以后,喻沧州送顾彦去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外,喻沧州跟着顾彦一起去取票。
“什么时候回来?”
“初七。”顾彦说道。
“行,趁着过年的机会在家好好陪陪父母,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是吧,也好好陪陪她,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这个时间能在家多陪陪家人。”
“嗯,队长你也是。”顾彦取完火车票就直接进站了,这期间和喻沧州说话,顾彦一直没敢抬头看喻沧州。喻沧州不知道,之前刷牙的时候还好,现在到了火车站,两人都站在阳光底下,他唇上的伤口越明显起来。顾彦羞赧于自己昨夜的举动太过任性,愣是没敢怎么看他。
顾彦进站以后,喻沧州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他了,这才转身往回走,心里无端地腾起一股失落。回程的路上再次路过乌溪市,喻沧州又想起早上看见的顾彦穿衣服的画面,不得不说,顾彦身材架子和气质都在那里,喻沧州此时再回想起那个画面,想起他挺直的背脊,削瘦的肩膀,直的身形还有那双修长的腿,一抬手即被包裹在黑色羽绒服里,那个画面那一瞬间,即使喻沧州的性别为男属性为直,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幕很美。
午饭提前说好了是要去刘希薇家里吃的,后天团年,但难得喻沧州她姐在a市,刘希薇就叫了喻沧州、喻燕、还有童佟一起到他家去吃个饭。
喻燕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在外地出差,难得回来一趟,刘希薇做了满满一大桌子食物,再加上临近过年,家里腌了香肠,晒了鱼,卤了菜,喻沧州一进门看见桌上满满的食物用手拈起两根卤豆皮就往自己嘴里送。
童佟原本坐在沙上看电视,一转头看见喻沧州偷鸡摸狗的模样,冲厨房扬头一喊,“奶,小叔又偷吃卤菜了!”
刘希薇握着锅铲从厨房里赶出来:“喻沧州!没事过来帮忙盛饭,别在那搞破坏!”
喻沧州偷吃卤菜被抓了个现行,嘴里嚼巴嚼巴,面无表情地直起身,一转身伸出手指冲童佟遥遥一点,童佟才不怕他,伸出舌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眼看威胁没有作用,喻沧州拿这天生克她的小丫头无可奈何,只好脱了外套老大不情愿地进厨房盛饭去了。
临近年关,天气降温,虽然没有下雪,不过窗外的风吹得窗户噼啪作响,阵势听起来格外惊人。童佟穿着毛衣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突然大声问道:“奶!家里的空调是不是有点不给力啊?怎么觉得有点怪冷的。”
刘希薇人在厨房,声音小了担心客厅里的人听不见,说话都是用喊的,“是调得有点低,你要觉得冷,让你小叔去给你把空调调高一点!”说着推推喻沧州,“诶喻沧州,你去帮童佟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