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云视线从宴澜身上扫过。
他胸口偏上的位置插着一根几近刺穿身体的弩箭,但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当务之急,要止血。
只要止血顺利,伤口包扎好,修养一段时间后,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感觉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他微微侧眸,对上唐云瑾视线。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邕王殿下。”
她开口。
声音已经没了往日里的温柔,多了几分生硬冰冷。
他知道,她信了宴澜的话。
而作为朝廷中最能言善辩之人,此刻的他,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荒缪,实乃荒缪。
眼前人的沉默,仿佛让她肯定了一些什么,杏眸中冷意更甚,“澜兄在战,你就在楼里看着?”
“是。”
他回答的果断,没有片刻犹豫。
哪怕犹豫一秒,他知道,云瑾都觉得他像是在狡辩。
话落,她看到唐云瑾眼中有水光闪烁。
“来人!”她隐忍着情绪与声音。
侍卫捏了把汗:“王爷,您刚刚应该解释啊!就一个字,唐小姐会觉得您是默认……”
夜若云敛眸,眼角余晖仍旧错落在唐云瑾身上。
他明明没做错,也没有要宴澜命的意思,却就是没有开口为自己解释的勇气。
换言之,他或许是害怕自己就算解释了,也不会被信任。
宴澜和他,在云瑾的心目中究竟孰轻孰重,他一直没有掂量明白,不敢去赌。
战役,不论是进是退,伤残之人都只是他。
“将澜兄送回云府,越快越好,然后让医堂医士赶过去帮着治疗,我稍后就回!”
“是!墨主!”
几乎昏迷的宴澜很快被墨云阁之人送走,而西凉细作,也被解决的差不多,剩余一部分分散逃窜,唐云瑾没有命人去追,免得有陷阱,得不偿失。
遍地尸体,让整条街道显得很是萧条。
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倍感窒息。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唐云瑾却不动声色,只是冷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没有任何表示,袖中的手,却早已经紧紧握住了。
她想质问夜若云,又怕听到自己最不喜欢的答案。
“云瑾……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害他?所以从方才开始,便用那种目光看我!”
他终归是开口了,没有试探,而是直接问。
他们之间,早就没了试探的必要。
不管答案如何,他只想能爽快一些,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分量。
“觉得?仅仅是觉得么?”她抬眸,眼底写满了清冷,“邕王殿下,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为何澜兄带人已经处于弱势之下,邕王殿下却未曾提供信号让人支援?根据我的线人消息,夜云舒此刻正带人埋伏在另外一条街道上,只要一个信号,他就能立刻赶过来,所以,为什么?”
她不懂,一向做事沉稳的夜若云,为何会眼睁睁看着宴澜陷入危机,看着士兵被虐杀,却完全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因为我想……让他抗!”
实话实话。
侍卫不可思议看着自家主子,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现在这是什么时期?主子就非得如此直白吗?
“扛什么?扛着去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