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瑾觉得自己脑海中的阿垚已经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直到人彻底走远了,夜若云大步踏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你开始怀疑他了?”
唐云瑾抿唇道:“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是个粗心的人,这次望月湖村的事情,并不是他疏于管理,应该是故意为之,但具体原因,我说不上来。”
“别想了。”他抬手,揉开唐云瑾紧紧皱起的眉梢,“接下来的路,本王会陪你。”
唐云瑾抬眸,明亮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声音很小:“但其实,我不敢奢求所谓的陪伴了,一旦有了牵挂,就会有害怕的地方,阿垚最开始与我相知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好,天底下就没有他不能为我办到的事情,但时隔两年我再回来,他对于我却有了隐藏之心。”
“你怕以后本王会像他一样?”
“毫不客观地说,的确如此!殿下,舒王曾问我,身边有那么多人可以出手相助,为何还要把事情弄得那么麻烦,为何还要自己亲力亲为,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想?”
“为什么要问这些?”
“我就是想知道,殿下对我有几分了解。”
夜若云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微表情,神色看起来略显庄重了些,答道:“如果不是夜宸寒,你或许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今的你,应该是认为,把一切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会更好吧。”
“不错,所以我不会依附任何人,哪怕是殿下。”
“……”他陷入缄默。
两个呼吸后,才逐渐缓过来,低声问道:“如果阿垚真的背叛了你,有很严重的事情在隐瞒,你查证事情属实,会如何?”
“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将玉竹堂拿回来!”
“可是玉竹堂大部分时间都在他手中打理,他知道和接触的比你多,虽然你是东家,可一切都等同于在他的掌控之下,如果玉竹堂的人,大部分站在他的立场,你又该如何做?”
“殿下!”唐云瑾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你不用这样,在江南那两年里,我已经见识过很多尔虞我诈了,世界上有一个共通的法则,叫做心软者必输,实力强者为尊,如果阿垚有苦衷,愿意对我敞开心扉,那我和他之间,还是可以达到共赢的,但若是他目的就是拿走整个玉竹堂据为己有,我不会让他如愿!玉竹堂是他打理的没错,但玉竹堂之所以能建立起来,是靠我!”
顿了顿,唐云瑾继续道:“换言之,我若是与殿下在一起了,以后殿下但凡有半分不怀好意,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这样说,殿下能明白么?”
他眸光闪烁着一丝倔强,像是仍旧不甘,“那本王若是从未出现,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宴澜?”
“可以这么说。”
“那本王与宴澜之间,你最信任谁?”
“这个答案,毫无意义。殿下真的想听吗?”
“想。”
“好,我更信任澜兄。”
“如果本王与他一样,也陪伴你多年,是不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便会稍微犹豫一些?”
“不会。因为经历没变,我对皇室,存有的偏见,是不会被抹除的。”
“那本王与夜云舒,你又更信任谁?”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死纠结之中,非要与某个人分出个胜负来。
“没区别。”
“……好。”
这个答案,要说没让他失望,是假的。
可他又非想听到答案。
不知不觉间,一向冷静的他,也开始变得敏感起来。
因为如今的唐云瑾对他而言,意义越来越重了。
不客观地说,他已经等了唐云瑾许多年,如果不是当初皇帝非要将司徒燕赐婚给他……
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可是殿下没必要去做比较。”
"怎么就没必要?"
“我身边的每个人,对我而言,意义相似却不完全相同,殿下只是殿下,在我心里代表不了任何人的地位,换言之,他们也无法代替殿下的位置,所以这个对比,是完全没必要的。”
“……”他喉结滚动,“那你去邕王府……”
“殿下也看到了,我今日没有易容,是我下定了决心,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你,将心里话说给你听,你是我褪下虚假的外壳后,第一个想见的人,我的确不敢放任自己太信任你,但是我遵从自己内心,太多的不敢保证,但如果我走的路是对的,直觉也是对的,那我就不会再纠结,但如果这条路走错了,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撞南墙的事情,我做过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