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城东生一起聚众斗殴事件,沈辞钰被卷入,昏迷不醒重伤入院。
附件是一份病例扫描件。
我抖着手点击附件预览。
文件缓缓加载。
——肋骨骨折四根,重型颅脑外伤伴随视神经炎病变,右手腕粉碎性骨折。
小Q电话打过来,问我邮件收没收到。
他说:「大小姐,我现个很有趣的事,沈辞钰出事那天,正好是元宵节,你记不记得,当时你难得了一条带着定位的朋友圈。」
我攥紧了手机。
我记得的。
那天我在即墨看烟花,了一条「月上柳梢头」的照片。
城东……
我闭上了眼。
城东有机场。
「还有,沈辞钰的住院费用明细找不到了,按说医院不会出现这种失误。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有护士表示沈辞钰住院用的药都是最差的,只能保住他的命。沈辞钰的手和眼睛,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你让我查他近三年的情况,我也有眉目了。他哥哥沈安曾经赌博借高利贷让人绑了,他帮忙还的钱。你猜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听到自己声音轻颤:「是婚礼之前吗?」
「bingo!」他打了个响指。
「婚礼前一天,沈安被人绑架,不还钱就撕票,欠款加利息总共五千万。沈辞钰悔婚的当天下午,沈安平安到家。而这期间,沈辞钰的账户上没有任何资金变动。」
「也就是说,所谓的赌债,可能只是一个局。」
「这三年,第一年沈辞钰母亲病逝,第二年沈安因为赌博与人动手致人重伤入了狱,再之后沈辞钰昏迷住院躺了半年多。上个月,他舍友开了一家娱乐城,他在那打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婚礼上的那个女的,早嫁人了,明年孩子都得上幼儿园了。」
我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咬牙切齿道:「帮我查查这个做局的人,查出来的话价钱三倍。」
「得嘞。」
挂了电话,我陷在沙里,思绪万千。
6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狂风大作,乌云蔽日。
赵姨熬好了汤,重新炒了菜,端着要上楼。
我从她手里接过,说我去送。
推开客卧门,沈辞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左手一下一下揉着右手腕,安静地看着窗外。
见我进来,便要下床,让我制止了。
拿了张小桌子,给他摆好碗筷。
他有些惶恐。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饭。
天阴的越来越厉害,室内光线很暗。
当他第三次舀空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眼睛的酸涩,哑着声音问。
「沈辞钰,去年元宵节晚上,你去城东做什么?」
他闻言一怔,拇指紧紧捏着勺子,咬了咬嘴唇,没有回我。
「沈辞钰,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画幅画?」
他眼眶红了一圈,望着我的眸子里氤氲着水雾,他埋下头,使劲儿扒着饭。
我注意到他垂下的右手攥紧了自己的裤子。
「吧嗒」一声,有泪水低落。
我倾身向前,抬起他的下巴。
眼前的一幕让我心脏感受到了一阵绵密的疼痛。
他双眼泛红,泪水无声地滑过他的脸庞,苍白的薄唇被咬出丝血痕,整个人如同一株颓败的芍药,充满着脆弱感。
他注意我的目光,扭过头去,不让我看。
霎时间,疼痛蔓延,织就成网,勒住了我的心脏。
我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疤,抵着他的额头,与他呼吸相缠,「沈辞钰,你身份证和户口本在哪?我们领证去。」
我认了,三年前是他,三年后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