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哭了好几天,到母亲下葬那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眼睛干涩得不像话,胸口像被挖了个大洞,连呼吸都是疼的。
裴然不知道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寒风灌进胃里,喉咙泛起一阵腥甜。
「离婚吧。」
裴然猛得上前攥住我的手腕,眼尾泛红,「你说什么?」
我无视被掐得青紫的手腕,淡淡重复,「我说离婚。」
裴然无意中触及母亲的视线,整个人颓了下来,「抱歉。」
「但我不会同意离婚,陈欢,你只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无所谓,他总会同意的。
我将自己关进了房里,不吃不喝,也不是为了抗议,只是赎罪。
如果我当时拉住了母亲,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晚上,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夫人还是不肯吃吗?」
「给我吧。」
裴然用钥匙打开了门,在我面前蹲下,「吃点好吗?」
我抬眸看向他,「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你怎么能心安理得?」
裴然敛下眼睫,眼底闪过片刻痛苦,但,只是片刻。
他舀了一勺饭,抵在我的嘴边,「乖,吃了它。」
我偏过头,下一刻又被他捏住下巴,一口一口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他抬手擦去我嘴边的饭粒,「别招我,欢欢。」
5
后来的每餐只要我不吃他便亲自来喂我,我为了避免看见他开始乖乖吃饭。
他很高兴,一高兴便许诺我,「欢欢,你想要什么?」
「离婚。」
裴然为我编的手一顿,「这可不行,换一个。」
「要芃欣怡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裴然一边笨拙地扎着辫子,一边随口就决定了别人的命运,「可以,我会将她送出国,永远都不会回来。」
我越来越看不懂他。
芃欣怡不是他的白月光吗?
为何他随口便应下?
不过我也不屑于看懂他,我只想离婚,待在他身边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我开始作妖,作天作地作空气。
我随手便拆了他编了两个小时的辫子,「丑死了。」
他没有生气反而请了专人来学习。
我将他花圃里的花全拔了个遍,这些可都是他的珍宝,平时谁也不能碰。
他还是没有生气,第二天又空运了一批更昂贵更漂亮的花,「想拔就拔,拔到尽兴为止。」
我攥住他的衣襟叫他跪下,他终于生气了。
他眼神阴冷,掐住我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我不甘示弱,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挑衅,一字一句地说道,「跪、下。」
他越掐越紧,窒息感一瞬间涌向我,我开始不受控制地翻白眼。
裴然突然松手了,他颓然地垂下手,转身离开。
我瘫软在地上,浑身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给他机会不中用啊。
接下来的好几天裴然都没有回来,只是交代管家满足我的所有条件。
是吗?
我转头进入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一向是禁止任何人进入,我好奇很久了。
可进入了书房我却大失所望,裴然的书房很普通,无非就是书和文件夹。
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