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云泥有别（下）
线索④镜子。
镜子里镜子外，任何人，都有两张面孔。
在陈厌第一次来这戏院，台下的“蔡阿苏”便已经暴露了许多破绽。
跟撒旦齐名的武道高手，又怎会拥有一双细腻光滑的手掌！
至于深居简出、异于常人的肥胖，想来也都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最要命的一点，他太喜欢听戏了。
仿佛其一言一行，都要得到台上观众的认可，才能投入表演。
至于台上的“蔡阿苏”，线索2已经给足了提示。
况且，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啊。
“……为了追女，蔡阿苏还去扮丑，上台唱戏哄阿敏开心……”
入戏太深了。
抬头的同时，陈厌勒着水袖往后一扯，二人中间绷出一条白线。
蔡阿苏微微一笑，暗道不自量力。
缠住匕的水袖往空中一扬，足尖撩起裙摆，当一声斜刮在刀身之上。
不是绣花鞋！
陈厌心念一动，平直往前疾飞而来的匕出哧哧声响，已然逼近他的面门。
他快往后下腰，身体如同拱桥一般弯折。
绷直的水袖往下一斜，咚咚，蔡阿苏身子重重往前一顿，戏台内出空响。
卷住匕的水袖失去力道，快下坠，蔡阿苏快停稳身形。
见陈厌的身躯正如钢板般弹直，心中凛然，刚想拽回匕，但已经太迟了。
陈厌一把握住刀柄，腰身回直的同时，匕在半空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刺啦的布帛撕裂声在空旷的戏院中回荡。
见陈厌左臂狂卷，将水袖缠到臂膀上，拉近自己与蔡阿苏的距离，同时持刀急杀向蔡阿苏。
台下，“蔡阿苏”双手不由自主抓住扶手，眼角青筋鼓起。
看戏多年，他终于流露出了名为紧张的情绪。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真是可惜了……”
台上，蔡阿苏心中轻轻一念，断掉的水袖又重新甩到半空，在他的挥舞下，变作飘荡的游龙，攻向陈厌的腹部。
陈厌大喝一声，手中匕乱如烂银，刺啦一阵狂搅，败絮纷飞，三月横吹。
可同时，他的身体正在快失去平衡，原来是蔡阿苏正在盘旋放开另一条水袖。
一股柔力像千百把小锤，不断敲击陈厌的各个关节，刹那之间，便散去了他凝聚起来的力道。
一叶浮萍归大海！
陈厌当机立断，踉跄之下，一刀切碎两人间勾连的水袖。
砰！
同时，另一道水袖狠狠砸在他的腹部，咚咚咚，他连退数步，哇一口鲜血吐出。
【次陷入中伤状态，绝勇状态已触，你已获得专诸之魂的庇佑，力量与度持续获得增幅，直至死亡】
绝勇！
剧痛之余，陈厌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包裹住了自己的全身，每个毛孔都在诉诸着强烈的战意。
两条残破的水袖纠缠着又朝他攻杀而来，呼啸生风！
见陈厌闪身避开了自己的攻势，蔡阿苏稍稍一惊，竟然还有余力。
他双臂快一展，身形转侧，面向台下，两条水袖分开。
啪一下，被甩出去的水袖粘在戏台西侧的兵器架上，刺啷啷往回一卷，一杆黑色花枪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砰！
急刺来的长枪与横削而来的匕磕在一起，陈厌虎口正酥麻，刷着银漆的木质枪尖已经扎向他的手腕。
用两条无骨水袖，便能施展出精妙绝伦的招式，此刻花枪在手，蔡阿苏的一招一式更是吊诡，犹如羚羊挂角，攻杀之法无处可寻。
噔！噔！噔！
戏台之上一阵阵闷响出，陈厌匕还未撞上花枪，蔡阿苏立即便是更刁钻的一计杀招。
黑白条纹翻来覆去，在蔡阿苏身前辗转腾挪，枪影闪烁，犹如一头嘶鸣的斑马，狂烈暴躁。
陈厌堪堪被动防御，鼻尖跟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崩，花枪刺入肩头，往上一扬，皮质肩扣登时被挑开。
陈厌目光向上一闪，抬手去抓即将脱走的枪身，蔡阿苏冷笑，转守为攻，花枪快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