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各社团多年经营的关系网协助调查,可以为他节省不少时间。
第四天,雨还在下。
陈厌睡了个昏沉,从床上坐起来,撩开白色的蚊帐,弯腰开始穿鞋。
这是一间矮屋,靠着西墙的硕大方形化妆镜让狭窄的房屋,更显逼仄。
陈厌微猫着腰,越过出“滋滋”声白炽灯,雨水敲在窗户上出闷响。
他对着镜子拢了拢头。
顺手拿起旁侧衣架上的夹克,后方邵氏电影《蓝与黑》的海报露了出来。
在动作片还未在香港流行之前,讲述爱情的电影,是主流。
“又要出去乜?”
蚊帐后,柔声软调,春光乍泄。
见陈厌不回答,崖姐也不再问。
她披上衬衫,素面朝天,下了床,走到门旁的盆架前,将干毛巾浸水拧过后,递给陈厌。
看着陈厌擦脸,她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微笑道:“我要向你道歉。”
“讲。”
“唔该讲你唔敢动太子昆的女人。”
陈厌表情淡漠,没有多说什么。
崖姐用手钩着他的脖颈,不愿意太快放手,望着陈厌的眼睛,她有一些着迷。
关于陈厌从一个底层的“反骨仔”,几天内崛起为能与联合堂分庭抗礼的一方大佬。
这些事迹,短短一两天,便在城寨中流传到了一个堪称离奇的地步。
崖姐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佩服自己那夜举起了手枪。
否则,她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与这样的人有所交集。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想要更进一步,是痴人说梦。
所以在陷入漩涡前,想办法捞一笔才是正道。
她将眼中的混沌快抽离,说道:“听讲你在寻一家诊所?”
陈厌闻言一怔,他昨天找到了几家开在餐馆旁的诊所,但没什么现。
“你知?”
崖姐开口又闭上,欲言又止,最后笑着摇头,“不知。”
砰!砰!砰!砰!
“敲锣啊!衰仔!”
崖姐脸色一沉,对着门外放声大吼。
一瞬间,魅力荡然无存。
砰!砰!砰!砰!
黑仔的声音响起,“喂!有人找啊!”
“边个?”
“找他啊!两个人!唔认识!”
“寻你的。”
陈厌点点头。
推开门,是黑仔绷起的面孔,跟竖起的中指。
陈厌微笑,撑开虎口一比,“再加这么一截。”
“扑街……”
打不过,黑仔暂时认怂,转身带陈厌来到一间屋前,道:“这个人先来的。”
“厌哥。”
“阿叔!”
坐在椅子上的满脸暮气的男人见陈厌进来了,立刻站起身,摘下黑礼帽,躬身示意。
陈厌本还在想这个人是谁,一看他凸掉的头顶,立刻有了印象。
新义乌鹰手下的白纸扇,人称泰叔。
“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