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样吧。那么,昨天晚上你不在这里吗?” “是的,因为太太要参加夕鹤小姐的演奏会,所以就让我回家去住了一晚……” “原来如此。请问你家在哪儿?” “琦玉的秩父。我是坐早上的头班车来的。” 说完,她盯着放在座位上的、装着蔬菜等土特产的小包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要是我在这儿的话……” 她一边哭,一边懊悔地说着。 确实,她是个身材健壮的女人,若有她在场的话,真不知会……饭塚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困惑地看着浅见,做了个“帮帮忙”的手势。 “不,那可难说呀。如果你在场,说不准连你也会遭到毒手呢。” 浅见温和地说道。这句话充分挥了效果,芳枝又回过神来,抬起泪汪汪的双眼看着浅见。 “吉富小姐,泉野家的门窗都有锁吗?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把它们都锁好?” “当然都锁了。” 芳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个房子里全都是双重门锁,而且窗户也很牢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偷之类的是绝对进不来的。” “泉野夫人回家时大概是从正门进去的吧?” “应该是的。我有厨房的钥匙,但我想太太好像没有。” “深夜回来还会开窗什么的吗?” “这个嘛……我想大概不会。特别是最近还被盯上了。” 芳枝回答完,很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问道: “请问窗户是不是被打开了?” “是的。起居室的窗户是敞开的,犯人好像就是从那里闯入的。” 饭塚回答道。 “那么,是太太打开的吗?” “你确实没有忘记关窗户吗?” “绝对不会……” “但是,只要是人就难免会出错的,不是吗?” “怎么会……难道是?你是想说是我害死了太太?太过分了!这种事……” 芳枝又哭了起来。 不管是吉富芳枝忘了关,还是泉野的遗孀无意间打开的,总之,目前看来,罪犯无疑是从窗户进出的。因为窗外柔软的土地上留了很明显的鞋印,大概就是罪犯本人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媒界和看热闹的人都已渐渐地散去了。人们对案件的好奇心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 浅见和饭塚警部陪同吉富芳枝进了泉野家。 他们在芳枝的指引下,挨个儿查看了一遍屋内的摆设。除了鉴定人员为了搜集指纹洒下了不少白灰之外,并没有现其它被动过的痕迹。从梅子给三乡家打电话到警车赶来,这段时间应该不是很长,所以罪犯一定没有太多的功夫去翻动其它的东西。 另外,梅子的睡衣并不显得零乱,室内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可以认定,罪犯是从起居室的窗户闯入室内,正好遇到也进了起居室的梅子,于是当头一击,把梅子活活打死,随后就立刻离开了。 “总之,罪犯单纯是为了杀死泉野梅子闯进来的。” 饭塚下了结论。 “真是一个报复欲望强烈的家伙。” 浅见感到很不舒服,一股寒气从背后直窜了上来。事情都过去三十五年了,黑崎贺久男心中的仇恨还在一直不停地累积着吗?仅仅因为仇怨,就抱定必除之而后快的杀人之心,实在是令人不敢想象。 然而,实际情况是,他不仅起了杀心,而且已经付诸了行动。他的目标就是当年的四个证人。他杀了甲户天洞,除掉了原本是他盟友的额地友延,现在又杀害了泉野梅子。看来,接着就该轮到三乡伴太郎和山形的横堀老人了。到底谁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呢? 大家心里都认定这是黑崎所犯的罪行,警察仍然按程序对与泉野梅子有关的人挨个儿进行了调查。调查重点就放在了佣人吉富芳枝和与梅子有亲密关系的东木贵夫身上。 但是,他们全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就像前面已经提到过的,东木是在力冈家喝酒,而芳枝却回了自己家,并且与久别重逢的好友们一直聊到了深夜。 除此之外,也不可避免地调查了梅子的亲朋好友。但是,结论是他们都很清白,没有任何嫌疑。 “重点调查对象”的黑崎贺久男因此被推到了“嫌疑犯”的位置上,被全国通缉。 警察因为有泉野梅子一案的前车之鉴,因此做出了对三乡伴太郎和横堀老人加强贴身保护的决定。 但是,比起自己,三乡更担心女儿夕鹤的安危。三乡自身其实无需警察保护,因为他的周围总是有一大堆部下簇拥着。而与此相比,夕鹤因为常有外出演奏活动,总是要置身于人群当中,看似很安全,实际上危险因素很多。对手是个不按常规行事的杀人狂。如果他扮作乐迷,悄悄靠近,猛然动袭击的话,那将是防不胜防。 为此,三乡忧心忡忡地找浅见商量。 “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让夕鹤在黑崎被捕之前暂时中止外出演奏,你看怎么样?” “是啊……这件事,矢代那儿会不会同意呢?已经跟对方签订了一年的合约了,向且夕鹤小姐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总不至于置生命危险于不顾,也要去弹钢琴吧。” “但是,夕鹤小姐既不是证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所以我想她不应该是黑崎下手的目标吧?” “不,那家伙是个疯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现在连梅子都杀掉了,他才不管什么罪上加罪呢……” 伴太郎懊恼地咬着嘴唇。 “是啊!” 浅见也同意伴太郎所言。 “顺序——好像也有些奇怪呀,要说到复仇顺序的话,怎么着梅子夫人也应该是最后才能轮得上的呀!然而,为什么会先杀掉她呢?这可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现实问题呀。而且,还那么巧,单单挑中了芳枝不在家的时候动手。” “浅见君不是说过如果芳枝在场的话,两个人都会被害吗?” “是的,当时我是为了安慰芳枝才那么说的。我原本想到的是,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多少会反抗一下的。我总觉得黑崎并非是突然袭击。因为他既然前一天晚上特意去了山形,那为什么没有袭击横堀老人呢?这不合情理。” “嗯……但是,事实是梅子已经被杀了呀。还是让他抓住了可乘之机啊。” 对伴太郎这种担忧,浅见也没有自信加以断然的否定。虽说如此,他也不赞成照伴太郎所说的那样,改变夕鹤的演出安排,做出毁约的事情来。 “我这样求浅见君实在是太唐突了,但是……” 伴太郎有些欲言又止。他说打算中止夕鹤的演出,其实是在做铺垫,以便好向浅见提出请求。 “请你无论如何陪在夕鹤的身边。”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保镖了?” 浅见显出怯懦的神色。那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呆在夕鹤的身边会有危险,也不是因为夕鹤没有魅力,而是,他从没有考虑过自己能否胜任保镖一职。伴太郎看重的是浅见身为刑侦局长弟弟的身份。一旦生什么情况,浅见的背后一定会有警察撑腰——他的心思过于露骨,浅见有些不高兴了。他很想对三乡说,我决不会仰仗哥哥的权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