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泰市游管局工作人员是比其他城市多,但是有技能的厉害玩家并不多,他们突然来大泰市,我怕出什么事,我们压不住。”
大泰市因为在边境线上,自古就
没内陆那么清净,游戏降临后就更乱了。
这里本来就是半月团的发源地,有一个半月团和许多神秘玩家就够头疼了,现在连圣游公会的人都来了,他实在担心,就像请他们多待两天。有他们在,其他玩家想惹事可能也要多掂量掂量。
凌长夜想了想,说:“夏白还要上课,他得回去,我和一娃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
一娃这次竟然开口了:“我也要走呀。”
“……”
严敬业心想,上课比一个城市的安危还重要吗?又想,一娃要走到哪里?他认识路吗?
但是,这是他求他们,凌长夜能留下他就该感恩了,更没资格管别人去做什么。
他忙对凌长夜表达了感激,“谢谢!谢谢凌队!有您在我就能睡个安心觉了。”
正在他们聊着时,严敬业接到了一个电话,看显示应该是大泰市游管局的工作人员,本来他想挂掉的,凌长夜抬了抬手,说:“严局接吧,不用管我们,可能是什么重要工作。”
他实在是个很没架子,让人觉得很好相处的人,严敬业立即就放心地接了。
本来他是带着笑接电话的,可是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凝重,“查出原因了吗?”
那边又说了几句,电话挂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该问的,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问,严敬业自己说了,“五姑村被烧了。”
二人都愣了一下,他们下午刚通关五姑村地图,从五姑村离开,晚上五姑村就被烧了,这是不是有点巧?
凌长夜问:“查到原因了吗?”
“查到了,是一个村民放火烧的,他好像是疯了,嘴里喊着‘都该死’之类的话,先是点燃了村子周围的树林,又跑着在村子各处点火。”严敬业眉头皱得很紧,“五姑村周围都是树林,村子里也很有很多树,大火很快就烧遍全村,已经发现死了很多村民了,还在抢救寻找中。”
夏白立即跟尤月发消息:[尤月,你现在在哪里?]
有了新手机的尤月很快就回了他的消息,[在大泰市,正在去找爸妈。]
夏白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从五姑村离开的?]
尤月站在灯光璀璨的城市,路边一棵榕树下的阴影里,抬头看了看车水马空的宽阔大道,空洞的眼睛收了很多光后,双手捧着手机回夏白的消息:[大概在你们走后一个小时,坐游管局工作人员的车离开的。]
其他玩家走后,他一个人向后山走去,工作人员问他做什么,他说去看看已故的亲人。
顺着那条崎岖的山路向上走时,他一直回想着离开游戏时,脑海里出现的声音。
动手术之后,是不是要一直吃药啊?你回来了,有药吗?
这些就是实质性的证据了吗?一个女生养猫养蚕就是害人的草鬼婆了吗?
尤月,我们该离开了。
机械的系统奖励播报结束后,出现了一道很人化的声音,和前面没有感情的念
播相比,这二句话是有情感地说出来的。
他当时眼睫一颤,虚虚握住了自己的手。
这是五姑村地图留在你心里最深的二句话,全部来自夏白。
系统检测发现,五姑村地图你视线停留在夏白身上的时间,远超其他人总和的十倍。
夏白对你有特殊的意义,你想和夏白永远待在一起,是吗?
他的双手忽地攥紧,不知道是紧张和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紧绷地等待着系统接下来的声音,可是那道声音消失了。
直到他走到一个荒坟前,垂头静静盯着那座长满荒草,无人问津的土坟。
你是薛丽谷的儿子。
当年人贩子拐了两个孩子躲到五姑村,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正常来说,村民是会买男孩的,可是因为女孩好练蛊,被留下的是薛丽谷,她第一次因性别被推进地狱。
她被当成人蛊磨灭了人的意识,唯一的陪伴是一只黑猫,那只黑猫因为是母猫怀孕了,生下孩子又一个个死掉。她又一次知道的雌性的苦。
她因为是女性,被污蔑成草鬼婆,又一次因生为女性被推进地狱。
她因为是女性,在被村民喊打欺压那段时间,被村民□□怀孕了,又一次是因为女性遭到绝望之苦。
她一生受够女性之苦,这辈子唯一的慰藉是她的孩子是个儿子,她拼劲全力把儿子送出这个属于她的地狱,没想到,多年之后,他儿子回来也变成女性了。
尤月面上无悲无喜,眼睛空洞没有什么神采。
都说游戏恐怖,现实比游戏更恐怖,现实里没有何春晖,没有报仇的猫鬼,只有更恐怖的,已经腐烂的人类。
你的技能和你的灵魂天作之和,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审判巫师尤月。
或许是因为经过了那些尖锐细密的吊脚,五姑村的风如同被撕裂过,经过深不见底的森林,经过这座宛如被遗弃的土坟,又被困在两座山间,呜咽喑哑,如同历史的悲泣。
尤月回头望向这座村子,枯寂的眼里没漏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