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比啊?”连情绪一向稳定的张润月都有点绷不住了。
周一就去整容了,他们一起卷死在这个游戏里是吗?
钟子仓表现得很平静:“团体赛的新规则又把颜值的重要性提高了,他们这么做不奇怪。”
张润月:“可是,很明显,整容的人都出问题了,他们竟然还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整容。”
“出问题总比死了好。”钟子仓对整容好像看开了,“单人表演考核已经证明了,整容就能保命,多少人在演播厅后悔没整容,现在不去的话,过几天可能又被高等级练习生抢走机会。”
张润月转头看向钟子仓,佩服他此时还能这么冷静地分析这些。
但是,下等组的其他人没他这么冷静,吃完饭,中等组又有两人去报名整容了,他们也没心情讨论小组节目。
钟子仓见大家关心的只有整容,想了想,直接问胡弈航:“你愿意跟大家说说,你整容的后遗症是什么吗?”
这是所有下等组玩家都关注的事,这下他们统一了,全都看向胡弈航。
胡弈航看着钟子仓有些茫然。
钟子仓:“你是不是对我很陌生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胡弈航点头,他坐在墙角有些害怕的样子。
钟子仓观察着他,温声问:“你是不是在遗忘什么?”
胡弈航又点头。
钟子仓继续问:“你能不能趁着你现在还没全部忘记,跟我们,跟我们这些你的同学和伙伴们说说,后遗症到底是什么,具体是怎么情况?”
胡弈航是从和平医学院来的志愿者,是来电视台救援的志愿者,他原本的眼睛有些阴沉,他不是一个平静的人,第一次在宿舍质问钟子仓的人是他,跟钟子仓说整容是他自己的事,不用钟子仓管的也是他。
整容后他有了一双会笑的眼睛,他顺利通过了单人考核,他变得茫然又安静,有点失魂落魄,下意识寻找他熟悉的人。
钟子仓:“你能告诉我们吗?”
他说:“能。”
在具体说之前,他莫名说了一声:“我叫胡弈航。”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夏白说:“你叫胡弈航。”
胡弈航看了一会夏白,这才说:“一开始是混乱,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有他的记录,“你们看,我写着,第一天晚上就记忆混乱了。这是我第二天早上总结的,混乱的都是我看到的,眼睛看到的。”
第二天胡弈航就察觉到有问题了,他怕自己思维混乱,记不住,就用小本子记下来了。
前两天都是混乱和模糊,后面开始遗忘。
我不知道是不是遗忘,就是忽然消失,像是自我的拼图一点点裂开坠落,所有和“看”和眼睛有关的一切,从我的脑海,从我的身体消失了。
自从这双眼睛安装到我眼眶里以后,它在吸收,他在吞噬
,关于我“看()”到一切,我的灵魂要被它吞噬了,我快要没有我了。
练习生们再次看向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心底涌出一股股寒意。
所以,这双眼睛在吞噬胡弈航关于看?()_[(()”的一切?
人的记忆,甚至于说人的自我,和“看”有关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视力正常的人从睁开眼睛看世界,到长成完整的自我,都离不开“看”,当他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将会被这双死人眼吞噬,那他还剩什么?
他们明白胡弈航一开始为什么要说他是胡弈航了。
他怕自我被吞噬完了,他可能就不是他了。
“那廖曼妮换的是嘴巴,她是?”一个练习生自问自答,“她是被那个死人嘴巴吞噬了所有“尝”的一切。”
“尝”到没有“看”到的对人影响大,但又何尝不是人自我的重要组成部分?
另一个练习生说:“冯胜换的是鼻子,他被吞噬的是和“闻”有关的一切。”
“闻”也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看向练习室另外三个整过容的人,他们有的沉默,有的点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那,今天还有第二次去整容的,那岂不是……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啊?”
夏白:“变成才艺指导老师那样。”
从头到尾完美的才艺指导老师,不论面对什么事都只会笑,不是她表情管理绝佳,不是她情绪稳定,她已经没有多少情绪了,自我严重缺失,只有一双会笑的嘴巴。
她是留下来的,还能参加节目的,可能还有更多比她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