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狠的啊?!那个女生当时跪在地上求你放过她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按着脑袋往水里埋啊?!”
“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到你这种阴魂不散的神经病!会折寿啊!”
直到混乱的水声里掺入不知所云的哭嚎,岑柠才努力压制心中喷涌的怒火,最后将人摔在了地板上,气喘吁吁。
她擦了擦脸颊的水痕,冷声道,“贴吧里那个说我睚眦必报,比谁都虚伪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瘫倒在地的女生悲恸的抽泣声顿了一下。
岑柠恍若未闻,继续说道,“你说得挺对,我确实睚眦必报,你只要是没把我整死,被我找着机会,我绝对会更加激烈地报复回去。”
她蹲下身,虎口钳住女生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看着对方惨白脸颊上交错的水痕,忽然叹了一口气。
语气友好得像是对刚认识的人做自我介绍,声音是一贯的温吞,“都第三次了,你也该长记性了吧?”
许梦婷呆呆地看着她的脸,身子止不住的战栗。
她软下来的嗓音在阳光下听来是婉转的雀莺啼鸣,在阴暗的角落里,就瞬间化成了毒蛇狩猎时调谑的吐信。
“所以为什么选今天往我身上泼水?怎么,以前都没找着机会啊?”岑柠拍了拍她的脸。
许她瑟缩了一下,“我、我要转学了。。。。。。”
岑柠独自一人行走在外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每次看到岑柠笑着挽着朋友的手在走廊里穿过,她都恨得不行。
“为什么你还能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的?有那么优秀的朋友和男朋友。。。。。。”
她的喘息很重,断断续续的,目光紧盯着岑柠的脸,试图从中揣摩出任何被隐藏起来的情绪。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我真的没给你留下一点阴影吗?我不信。。。。。。”
这些神神叨叨的,岑柠根本不耐烦听。
“神经病!”
她心道晦气,把人重重推到地上才站起身来,“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叫嚣着做我的阴影。。。。。。”
说句不好听的,她死都死过一次了,光被人揍一顿能对她产生什么阴影?
“你最好是真要转学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她恶狠狠地放了句话,往前走几步,又回头。
见对方还瘫在地上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向,她撒腿就往外跑。
电视看多了,她就总担心会被反杀。
外面在下暴雨,雷声轰隆,将教学楼里的读书声都盖过去了。
校服外套下,吸满了水的针织衣沉甸甸的,不再起到半点保暖的作用,变成了毫无用处的累赘。
岑柠一边爬楼,一边觉得头晕脑胀,每一次呼吸都让胸口疼得发闷。。。。。。
真是造孽啊,这种神经病都能被她碰上!
要去请假要去请假。。。。。。
岑柠第一次觉得楼梯那么难以攀爬,像是一眼望不到底,体力像是衣摆往下渗的水流,源源不断往外冒出。
急促的呼吸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有几个请假出来去厕所的同学看到这样的岑柠,不约而同地投来异样的视线。
但岑柠这时候完全没工夫在意别人的眼光,专注地往班主任的办公室那一层楼走去。
格外焦躁紊乱的脚步声突然和一阵错落不一但节奏规律的动静混在了一起。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岑柠?”
尖锐的雷鸣在耳边炸开,岑柠的视线不偏不倚,加快速度往楼上奔去。
以为对方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孟遥清下楼的动作生生止住,转而回头大步跟上了岑柠,好声好气地问她。
“岑柠,你怎、”
岑柠按下不知名的躁怒,扭过头,恶声恶气:“别跟着我!”
烦死了!怎么又遇到了麻烦的人!怎么每次这么窘迫这么狼狈的自己都能被他遇到!
阴魂不散,另一种意义上的阴魂不散!
她压根不敢去看孟遥清的表情,飞也似地逃离。
孟遥清僵立在楼梯的扶手旁。
天际电光闪烁,将他怔忡的脸照得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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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柠一口气冲进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回头看了看,没人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