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眼镜打电话过来,问他,妹妹总得谈恋爱吧?不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说一个,你愿意看妹妹找一个黄毛谈恋爱,还是更愿意妹妹找一个如他这般靠谱、前途大好的医生呢?
林誉之说:“前途大好?”
“上学期挂科,是个意外
(),”眼镜叹气,“你当谁都像你一样,再多的考试都能保持成绩在前面啊?大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精力充沛的。”
林誉之拒绝:“我不想干涉妹妹择偶。”
“是不想干涉妹妹择偶,还是你是个死妹控?”眼镜吃吃地笑,“林誉之,看看现实吧。妹妹要当大学了,该谈恋爱了,你拦不住的。”
林誉之要收回之前的话,眼镜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是被驴一脚踢碎了。
谁说上大学就必须要恋爱?他不也是单身么?
为什么单身?
因为,他要照顾妹妹。
是照顾,林誉之必须催眠自己的意识,提醒自己,不可再多越雷池一步。
但爱是一场失控的下坠。
他重复地走在为高烧的妹妹清洗身体的梦中,如被剥开的牡丹花,像微微含着露水的月季蕾。妹妹烧迷糊了,往后仰,缩在他怀中,呢喃着,一会儿L喊哥哥,一会儿L又叫奶奶,一会儿L,又质问他,为什么不和她睡觉,为什么不说,睡一觉就好了?
林誉之不能说。
妹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哥哥不能。
这是为人兄长的最后一道底线。
只这最后一道底线同样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脆弱到一阵风就能吹破。林格工作的面包店做店铺升级,需要做简单的室内装修,主要更改软装和布局,一下子给她们放了一周假,刚好,林誉之补习班上刚好有个老师患流感,请了晚上的假去输液,不能上晚自习。林誉之和补习班的负责人说了一声,临时让林格过去替她值班,看一周的晚自习,价格和他们这些老师上晚自习拿的补贴一模一样。
林誉之第一次深刻地感知到妹妹在异性眼中的吸引力。
在此之前,兄妹就是兄妹,不会从异性角度来评判,更不会去拿对待异性的那一套标准来衡量亲人。可这一次,林格第一次去班级,就引起班上同学异口同声的哇。
林誉之担心妹妹会被这帮学生欺负——毕竟都是一群高一的孩子,只比林格小上两岁。林格个子不高,有时候看起来反倒比这些学生还小。
他无事的时候便来到妹妹班级门口转一转,看看妹妹班级上的秩序如何,也看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毛头小子来欺负林格。好在这些都没有,只是在放课后,林格苦恼地将三张纸塞进林誉之口袋。
林誉之问:“什么?”
“班上仨男生在放课后递给我的,”林格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给你了。”
林誉之打开看了看,不外乎“老师你好我是XXX,有学习上的问题想要问你,请问可以加联系方式吗”或“老师你今年多大了”之类的话。
高中男生的脑袋比大型工厂的化粪池还要肮脏。
林誉之将东西丢进垃圾桶:“不用理。”
林格喔了一声,看林誉之开电动车的锁,她出声:“哥哥,其他女生给你传纸条,你也是这么处理的吗?”
林誉之说:
“我没收过女生的纸条,上车。”
一辆小电动车,后面的座位是妹妹的,上面还绑了垫子,是龙娇自己做的,填充着柔软的棉花,就连绑带,都是她用勾针一针一针织成的。
林格乖乖坐上车,林誉之取了电动车头盔,给妹妹套在头上。她头小,头盔太大,戴上去晃晃悠悠,林誉之替她扶正。
刚想挪开手,妹妹的双手就搭上他的手腕:“哥哥。”
林誉之问:“怎么?”
“如果我给你写纸条,”林格问,“你会收嘛?”
林誉之笑:“你是我妹妹,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用不着传纸条。”
他骑上车,载着妹妹,起步后,林格双手自然地揽上他的腰,胸也靠上他的背:“哥哥。”
林誉之:“嗯?”
“是我的错觉吗?”林格说,“你最近怎么一直在强调我是你妹妹?”
林誉之紧绷脸:“错觉。”
林格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他腹肌:“所以现在你的紧张也是我的错觉?”
“松开手,”林誉之轻声斥责她,“别胡闹,我骑车呢。”
又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