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勤华怔了怔,脸上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李局,您看……”
他其实嘴巴不笨,要不然也不能提这个年轻副科,而且还是在县局办公室这么一个蛇神遍的方,但一面对李庆,他这舌头就远不像平常那般好使,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一般,吐不出那些能让领导会心一笑的好词儿来。
还是心虚吧。
毕竟,在李庆来县局报道的时候,刘勤华就已经铸成了大错,不管在哪里,这样的错误都足以让一个人一辈子翻不了身,更何况,还是在机关衙门里。
李庆淡淡道:“哪里拿的,就还到哪儿去。”
其实,到李庆这个级别,用一用局里的配车,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什么闲话,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大流而已,你做了,那便相安无事,但你要特立独行,反倒会流言蜚语不断。
但李庆偏偏就不想这么干,一来是用不着,二来也是一种自我警醒,一分一厘,皆是民脂民膏,别人怎么干,他管不着,也不会去管,更不可能像个二五八万似的站出来大吼一声“你们都不许这么干!”,做好自己,也就够了。
眼下,李庆便是在“做好自己”。
“是,是,我这就让人,不,我自己去还,自己去还……”刘勤华腰杆弯的更低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时的他,真是有些进退两难,去还车,怕李庆就这么撇下他离开,不去,那就更是不行。
这时,他耳边又传来李庆的声音:“你去吧,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
如沐春风,刘勤华得到肯,立马屁颠颠拉着马车去了。
待这位刘副主任走远后,许子舒冷哼了一声,说:“他也真拉得下这个脸。”
李庆却没有接话,脸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没过多久,刘勤华就小跑着回来,他的动作倒也利索,平时紧赶着也要一刻钟才能办妥的事儿,硬是给他压缩到了十分钟以内,想来,是办公室副主任这个身份,让他在归还马车时有了一些便利。
刘勤华也知道,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不说把李庆对自己的印象彻底扭转过来,至少,也得拉回水平线上才行。
“走吧,我和子舒要去一趟拘留所。”李庆招呼了一声,对此,刘勤华自是毫无异议。
三人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就到了铁兰南街,在治安局没有搬迁之前,拘留所与治安局是一对儿紧挨着的“邻居”,是以宁浦人都说,治安局别的不行,保释这一块儿,效率奇高,这边交钱,手续可能还没办完呢,要保释的人可能就已经被领出来,杵在交钱的人身后了。
拘留所外修有很高的围墙,从外面看只能看见一栋办公楼,而另一栋拘留人犯的则被高墙挡住,不在视野之中。
关于拘留所的修建,南联盟也有相应的落成明文的制度规章,墙该修多高,楼该修多宽,哪里该配备人员值守站岗,都规定得清清楚楚,纵使因为区有异,具体实施时在细节处有所不同,但大体上,却是都在范式之内。
宁浦拘留所,不管是角楼里还是所外设定的值岗,都有人在值班,乍一看,倒是秩序井然。
到了门口,三人便被值班的治安员拦了下来,很不客气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要他们出示相关证件,态度很差,很是不耐烦。
李庆瞥了这个值班员一眼,也不动怒,正准备出示证件,走在前面开路的刘勤华却已经快了他一步。
“原来是刘主任!”
看到证件,值班员脸上的不耐立马消失,身子也站正了,“这两位是……”
刘勤华沉吟着,还没说话,就听值班员连连道歉,说:“我多嘴了,我多嘴了,刘主任请进,二位请进。”
三人一路来到办公楼,前台接待的治安员年纪不大,眼力劲却是不差,认出了刘勤华,没有重蹈先前那位值班员的覆辙,当许子舒出示了盖了章的提审手续后,事情也办得很顺利。
在将接待的人把提审手续递交给负责后续流程的人之后,几乎没怎么等,一位长了点肚子,看上去将近四十的男人就从后面迎了出来,远远瞅见李庆后,他脚下的步子就更是加快了几分。
“李局!”
“张所。”
到了跟前,张洪涛先是敬了个礼,当李庆笑着伸出手时,便赶忙用双手握了上去。
“李局,这个提审,有两种,一种是双方都能看见彼此,另一种是只能我们看见他,他看不见我们,您看,哪一种好?”
“哦?”李庆却是没想到现在南联盟的工艺都这么达了,想了想,说:
“后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