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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方尖碑的名义起誓,我志愿加入南联盟特殊事件调查局,我知道我将走上的或许是一条迷雾重重、布满荆棘的道路,但我的肉体与我的精神,二者皆慨然无悔。”
“无愧黎民,携手并行,我们的身后,是万万亿联盟苍生,我们的身旁,是千千万并肩作战的袍泽,我们的脚下,是坦荡的光明大道,我们的心中,是兼济下的高尚情怀。”
“背负青,临渊而行,我们是暴风雨里的雷霆,是阴影中的利剑,这雷霆,必将击碎永恒的黑暗,此利刃,必将贯穿污浊者的胸膛!”
“浊浊尘世,无闻暗行,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拾骨为柴,抱薪于绝路;斩棘披荆,重生于困顿,为了非理想的理想,为了不自由的自由,为了我们必将于高峰之巅再造高峰,于序列之上再造秩序!”
“有违此誓,神人共弃。”
“以方尖碑之名!以联盟之名!”
“宣誓人:李庆。”
慷慨激昂的誓词在房间中回荡,为了营造出高远、神圣且庄严的氛围,房间的顶部刻意隆起,这一点,从外面是看不出半点端倪。
李庆缓缓放下右手,他本以为自己对这些虚伪的形式已经免疫,但真正经历时才觉,自己的情绪仍是不可避免会随着誓词的跌宕而起伏。
仿佛是有某种魔力,当你亲口念出这段如就义诗般的誓词,当你听见你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房间中回荡,你就会不由自主幻想出那一幕幕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思绪便如同岸边的芦苇,随着誓词背后催人奋进的春风自由摆荡。
至少在这一刻,李庆认同了南联盟特殊事件调查局的所宣扬的济世情怀与就义精神。
他细细感知了一下,确定了这种认同并不是因为源质或者阵法对精神的影响,而是由心而生,源于内的切实感受。
李庆的面前,是一堵背景鲜红的墙壁,墙壁上用对比鲜明的色字体记载着这篇誓词,字迹如银钩铁画,遒劲刚健,在誓词的最后,也就是“宣誓人”那里,戳着一个巨大的特调局公章,就好像为这个“宣誓人”打上了烙印。
誓词墙的上方,是一排精心布置的煤气灯,这些经由特殊工艺制成,得以垂直向下照射的灯光让墙上的誓词显得愈庄严而神圣。
“这是一篇从商遗迹中掘出的古文,特调局的第一任局长觉得不错,翻译过来后,又添了几,就将其用作特调局正式成员的入职誓词。”
“誓词这个东西,实质不重,象征性却是极大,特调局这个机构性质也特殊,本来这种事肯定是要上联盟议长会议讨论才能拍板同意的,但那位局长,硬是来了个先斩后奏。”
“当时这件事在南联盟上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赵家那个老家伙听说这事儿,在议长会议上气的连拍桌子,嚷嚷着要撤掉特调局,要改组、要改制,要推翻重来,成立的凡者管理机构。”
南联盟实行的是议会制,议会作为联盟的最高权力机关,对联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最高决议权,议会一共由六名议长与四十二名议员组成,在议员之外,则是数量众多的参事。
宋秋口中的“赵家的老家伙”,就是当时议会的六名议长之一,哪怕是现在,议会中依旧有一位赵姓的议长。
正是因为这种类似于世袭制的权利把持,在有心人煽动下,联盟内部曾经掀起过一阵讨论热潮,讨论的主题则为“是议会的议长还是议长的议会”,但好在,这股热潮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没有对南联盟的体制建设产生丝毫的负面影响。
“这篇誓词还是由他亲自誊写的,特调局每一个分部都拓印了一份,那个人的书法还可以,是学的商王朝早期的一位著名书法家赵孟頫。”
宋秋走过来,拨动开关熄灭了灯光,拉动手控装置,暗红色的帷幕落下,将整面誓词墙都遮挡在了后面。
“乱世暗行春秋事,特调局成立之初,其本质,就是一个由凡者组成的特务机构,但经过这么些年的展,权力的重心已在悄然之中生了偏移。”
“乱世暗行春秋事……”李庆默念着这半句七言诗,面对这种话题,他自觉接不上话,尤其是在隐约察觉到宋秋心里对特调局那种特殊的感情后,就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秋的叙述虽然平静,一如之前讲述季耿光的故事时那样,言辞中几乎没有什么语气的波动,但那股隐藏于平静之后的波云诡谲,却是不言而自明。
比如特调局誓词的确立,再比如宋秋轻描淡写一带过的“权力重心的偏移”,这背后是多少人的前仆后继,又是多少的功成骨枯?
是思想的碰撞,是立场的博弈,是权力的倾轧,更是历史的厚重。
“本来还有一个环节,宣誓后照例需要表入局感言,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这一步便也免了,跟我来吧,去下一个方,在那里,你将会对你所处的源质序列有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