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心中悚然,但他就这么直勾勾看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或许这个试炼境的本质,就是疯狂?
至于那份档案文件,从鸭舌帽男子的表现来看,哪怕是对凡世界一窍不通的李庆,也能猜到其所谓的“钥匙”对于他所正在经历的这场试炼境来说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但,那又如何?
在看到鸭舌帽男子毫无顾忌的杀死杨开甲后,李庆便觉得那份档案文件背后的两行血字,也是自己所一直遵守的规矩,好像也不是那么可靠。
6先生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纸上得来终觉浅,现在的李庆,倒是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悟。
丝丝缕缕的虚幻物质从鸭舌帽男子尸体中涌出,这些湛蓝中夹杂着暗红的莫名物质聚集在尸体的正上方,凝成一点拇指大小的浓缩物。
它像是熟透的花蕾,静待有缘人将其摘下。
与杨开甲身死时同样,列车中的其他人对这朵花蕾视若无睹,亦或是,他们根本就看不见这团梦幻般的物质。
这是属于李庆这类“外来者”的“嘉奖”,其之所以没有自己找上来,大概是因为送出最后一击的人并不是李庆。
“先生,您,您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在李庆耳畔响起,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压在列车员小姐的身上,刚刚目睹那惊悚的一幕,手掌不自觉的用力,想来是把她抓疼了。
对于身下这温婉可人的制服尤物,只要一想到那“美女变野兽”一幕,李庆心里便可谓是真正的“思无邪”了。
他正要起身,贴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穿旧了的皮鞋。
“汪所长。”
见到来人,一旁的军官“啪”一下打了个立正,敬礼问好。
旧皮鞋的主人正是闻讯赶来的汪延明,四二七所的副所长兼考古处处长,在他身后,则跟着四二七所一众大大小小的干部与员工。
包括彭科长在内,方才与李庆同桌竞技的几位牌友赫然在列,在看到场中的李庆时,几人脸上不约而同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汪延明扫视一圈,目光在鸭舌帽男子死相诡异的尸体上稍作逗留,随即看向军官,凝重道:“边民,这次多亏你了。”
出了这样的事,汪延明虽然不会担什么责任,但心情也难免有些沉重。
军官名叫金边民,这时他已经来到了李庆身边,一边伸手去扶,一边说道:“汪所长客气了,实不相瞒,刚才如果不是你们所里的小伙子识破了凶徒的行迹,我们也不能将其一举击毙。”
金边民是正统军人出身,因李庆方才展露出的过人胆识与敏锐洞察力,心中不免就对李庆产生了一点钦佩之感。
慕强,是人的性,对于讲究“手底下见真章”的军人来说就更是如此,金边民这番话也是自肺腑的真挚之语,没有刻意在王所长面前吹捧四二七所的意思。
“哦?”汪延明闻言立时转过头来,看清李庆身上的研究所制式服装后,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我们所里还有这样的人才?你叫什么名字?”
“李庆,木子李,李庆的庆。”李庆晃晃悠悠站起身,过载运转的大脑让他眼中的世界忽大忽小,但这种不适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以至于他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
似是看出了李庆状态不对,汪延明微微一笑,亲切拍了拍李庆的肩膀,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方,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到我车厢去,我有些话想问你。”
或许是因为汪延明领导的身份,这番出于好意的话听上去有一种令人不容抗拒的意味。
醒过神来的李庆脸上露出笑容:“好的,我也有些事想向所长您汇报。”
彭科长站在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颇得顶头上司赏识的小伙,心中盘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方才少算的几个钱借某个由头还给李庆。
李庆迈步离开,在经过鸭舌帽男子尸体时,那一团拇指大小的虚幻物质像是受到某种吸引般,飘荡而至,没入了李庆体内。
“先生,”杏眼丹唇、皮肤白皙的列车员小姐忽然从后面赶了上来,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您先忙,等一会儿,我再来找您,或者您来找我,可以吗?我的工位就在商务车厢的隔壁。”
李庆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现在的李庆,自认算是有了一点自保的手段。
那是凡的力量。
“当凡的力量觉醒时,就像一滴墨融进了一池水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但你却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感知到:现在的你,和之前已然不同。”
后来,李庆在回忆起这段过往时,提在那本惹得万人空巷的回忆录中如是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