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跟上次有点不一样……李庆不由得为之一凛,早已备好的腹案被他全数推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
先前经历过的诡异让李庆不得不小心谨慎,让他不得不去想:是什么让列车员的措辞产生了变化?这变化的背后又预示着什么?
似是看出李庆的“为难”,列车员小姐用标准的通用语介绍道:“我们提供各种果汁、汽水、茶,当然,还有白水,您可以随意选择。”
想不明白,李庆便干脆顺从内心,点了一杯茶水,在他对历史的浅薄认识中,茶,是最能代表商朝的饮品,从一本《茶经》开始,商朝人饮茶便蔚然成风,并借此衍出了极富渊源的茶文化。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忧郁青年突然转过头,说:“给我也来一杯。”
列车员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从餐车上取出茶壶,为两人各斟了大半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涩中带苦的气味随着蒸气飘散而出,那是一种在后世的贫民阶层已经绝迹的特殊香气。
李庆将手伸入皮包,准备掏钱付账。
忧郁青年朝杯子里看了一眼,又说:“我记得茶水是免费提供,对吧?”
“是的,但要麻烦两位出示一下乘车证明,”列车员小姐笑容中带着一丝歉意,解释道:“列车上混入了不明人员,我们正在排查,烦请两位配合我的工作。”
不明人员?是指与自己一并被带入试炼境中的凡者吗?如果是他,那看来对方并没有像自己一样获得某某所研究所研究员的“合法身份”,所以才被列为了“异端”。
伸入皮包的手本来准备摸钱,听列车员小姐这么一说,李庆就顺手从包里抽出那份记录了他身份信息的档案。
这是浮龙古遗迹掘专列,这份档案自然也就兼有了乘车证明的功能。
列车员小姐接过档案看了一眼,在将照片与李庆本人进行了比对后,便将档案递还了回来:“谢谢您的支持,请……”
“砰!”
“请”字话音刚落,突然之间,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像是列车要脱轨一般,李庆杯子里的茶水飞溅而出,打湿了桌上的报纸。
除了李庆与忧郁青年外,目之所及,车厢中所有人的动作齐齐一僵,就像是一群被卡住了条的人偶,但这种卡顿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众人便恢复了正常。
没有慌乱,没有尖叫,甚至连议论的声音都很少,面对那声足以造成恐慌巨响,人群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冷静。
在向李庆与忧郁青年致以歉意后,列车员小姐就推着载满玻璃瓶的餐车,匆匆离去。
看样子,是要去处理刚才生的紧急状况。
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不造成更大的恐慌也是公共道德之一,李庆没有跟着过去凑热闹,而是选择待在原位,静候事态展。
相比起那位“误入此”的凡者,眼前的墨绿色头忧郁青年,或许更为关键。
但这次李庆汲取了教训,没有盲目直接试图与其对话。
正如上一次自己没有付钱,忧郁青年主动帮自己垫付了钱款一样,这一次,对方也是在自己从各种饮品中挑中茶水后主动开口,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的第一步,应该算是踏着了。
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呢?
档案文件背后的血字禁止自己与列车上的人交流,并且以道德为框架对自己加以束缚。
肖锦也说过,要通关这个试炼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干,在座位上待够三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就永远也不会犯错。
或许,答案就在原,就在身边。
李庆目光徐徐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那一摞被打湿的旧报纸上,在报纸旁边,是与宁浦县图书馆如出一辙的按时计费的煤气灯。
窗外虽然是一片漆黑,但车厢里却并不昏暗,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个小物件。
李庆身长脖子,四下望了望,见人人桌上都燃着一朵蓝相间的火焰,心中的猜测就越笃定了一些。
他从皮包中抽出那张十元的纸币,顺着桌面推到忧郁青年身前,说:“您好,能兑些零钱吗,我想用一下这个灯。”
正在喝茶的忧郁青年眼皮上挑,他看了李庆一眼,缓缓放下茶杯,说:“你记性好像不怎么好,上一次,你已经付过钱了。”
说着,忧郁青年将一枚五角硬币在桌上立起,屈指一弹,硬币在桌上滚出一个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圆弧,“哐啷”一声脆响,落进了煤气灯的投币凹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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