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琳怕她闯祸,赶紧拉了她一下。
“妹妹稍安勿躁。”
王思仪就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要我说啊,能动手就别吵吵,谁不服气就痛痛快快打一场。谁赢了就听谁的,完事了。”
左梦庚额头撞在了桌角上,真后悔把这虎妞带来了。
好好的会场给弄的狼藉不堪,张采几欲吐血。
“夫仪礼与道义,事关天下,不可不慎。小姑娘不明其要,其情可悯。”
翻译过来就是,看你小,不和你一般见识。
王思仪听不明白,甚至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好是坏。盐水鸭上来了,吃先。
众人看去,见她大嚼大咽,浑若无事,纷纷一哂,觉得和一愚鲁的小丫头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价。
可更小的丫头冲了过来,满脸泪珠,跑到王思仪面前,愤怒控诉。
“你为何惹哭我妈妈?我妈妈腔调是最好的!”
众人看去,小丫头不过八、九岁,梳着羊角辫。可双目中透着灵秀,五官里藏着英气,面对那么多大人物都怡然无惧,端是慷慨豪气。
王思仪嘴里塞着鸭肉,愣愣地看着她,显然已经将前面的事儿忘了。
未几,一道香风从船舱里冲出来,护在了小丫头的前面。
“香君,不可无礼。”
李贞丽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清落落的多了几分飒爽,不再像是个游园的闺秀,仿若行走江湖的女侠。
“奴家这孩子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几位贵人,还请海涵。”
左梦庚摆摆手,当然不放在心上。
“令爱率真可爱,报晖之情令人感佩。”
见他如此好说话,李贞丽先前的郁气多少消散了一些,更增敬重。
“左将军鏖战清水关,破军杀敌,乃世间少有的伟男子。奴家这……”
她瞥了一眼王思仪,眸子里带着几分不服气。
“奴家这靡靡之音,想来是不合将军胃口。可奴家倾慕将军豪情,无以言表。自幼曾随名师习得剑术,今日便献于将军面前。”
这女人也是个傲气的,非要挣回脸面。
先前的《牡丹亭》本来唱的极好,结果被王思仪一顿呼噜彻底打破。
这要是不找回场子,今日还怎么在南京欢场立足。
她误以为左梦庚是马上将军,整日价厮杀,所以听不惯这吴侬软语吟唱的昆曲。便打算投其所好,用剑术重塑名声。
徐若琳幽幽的看过来,隐晦的眼神显然在说:你挺受女子欢迎啊!
左梦庚分外无辜,除了摊手,也没有别的办法。
听说李贞丽要舞剑,那叫香君的小丫头破涕为笑,冲王思仪傲然道:“我妈妈的剑术天下无双,看你怕不怕?”
她腾腾腾跑回舱里,亲自捧了一柄青虹宝剑出来,递到了李贞丽手中。
钱谦益转圜气氛,裹掌大笑。
“早就听闻李大家剑术卓绝,等闲人十个、八个近不得身。今日得观,足慰平生啊!”
其余众人更是纷纷鼓噪,看那架势,比起唱曲,似乎更加期待李贞丽的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