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密封性没有那么好,她能听到一重又一重的海浪声和远处人群的欢呼。两道声音相叠,是绝佳的白噪音,让本就疲惫的身体迅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
人半梦半醒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事,没有因果,也没有逻辑,偏偏每一幕都有他的样子。她不知道一个彻底的陌生人是如何如此深入的参与了她的生命,但反过来想,她也是这样深入的参与了他的。
木子君在这混乱的思绪里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海浪和人群的喧哗一瞬变大,又在对方将门合上的一瞬间消逝。宋维蒲身上好像自带结界,他靠近她的时候,就能让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弯着腰走到他床边,伸手掐了下她脸。
“门都不知道关。”他说。
她默默侧过身,往靠墙的位置挪动身体,给他留下坐的位置。
这辆改装的越野车里有床,有桌椅,有立灯和浴室。一个人的时候尚能转身,两个成年人坐进来,就显得格外拥挤。
宋维蒲也是在自己车里洗了澡过来的,身上不再是海水的腥味,而回到了他平日清凉洁净的植物气息。他的味道迅填满了车内狭窄的空间,木子君这才意识到,原来平日坐他的车,和唐人街房间里时闻到的,都是他自带的味道。
他在哪里,哪里就有她熟悉的味道。
“我可以躺下吗?”他征询她的批准,“衣服是干净的。”
木子君思考片刻,郑重点了下头。
床垫出了脆弱的“嘎吱”声,对这种配置的家具而言,支撑两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木子君后背抵在冰凉的车壁上,身子微微曲着,宋维蒲也侧躺在她身边。车里不开灯,亮的亮的只有海滩上的篝火。他们的脸在映入车内的光亮中影影绰绰,木子君犹豫了很久,再次轻轻地用额头碰了他一下。
宋维蒲轻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说,“我就想这样碰你。”
她说话的时候气息是温热的,床如此狭窄,正好滚落在他耳边。宋维蒲伸手从她脖子下面穿过去,把她搂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
“你可以重熟悉一下我。”他说。
木子君眨了眨眼,睫毛扫在他脖颈上。宋维蒲往后缩了下身子,制止她:“痒。”
“我熟悉一下你。”
“哪有用睫毛熟悉的……”
是哦,是有点奇怪。
木子君无声地笑了起来,身子往后退了半寸,手掌盖上他的喉结。宋维蒲是她深入接触的第一个异性,她对男性身体的所有认知似乎也来源于他,比如上次那个……肌肉不用力的时候是软的……
她点了下他的喉结处,看见那个骨节一样的东西上下滚动。
神奇。
她又戳了几下,被宋维蒲弹了额头。木子君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看他也没什么反应,很好奇地问:“我以前听人说,男生喉结是很敏感的。”
“分人。”
“你不吗?”
“我不在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