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把视线转回海平面,似乎在想着什么。木子君和船上那只救生圈建立了一会儿感情,毕竟下了海那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终于抵达潜点,Ryan停船,动机的轰鸣也逐渐止息。宋维蒲和Ryan先跳下海,木子君坐在船舷上,看见宋维蒲先被海水没顶,又从水里浮起来,甩了下头,朝她有节奏地击打两下掌心。
“直接跳!”他喊。
木子君抱着游泳圈一闭眼,“咕咚”一声沉了下去,又被浮力带着回到了海面上。海水腥咸一瞬间漫进嘴里,她吐了两口水,胳膊紧勾上泳圈。
她能感到泳圈的浮力,浪的推力。海水本能地矫正了她的姿势,木子君手臂松开些,脸半沉入海水,用右手抓住泳圈的后侧。
然后一股拉力从前面传来,她往上抬了几寸视线,现宋维蒲已经拽住了泳圈拴着的那根绳索,面朝着她向后游,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后面也有水声,是Ryan的脚蹼击打水面。木子君自己从来游不了这么快,她咬紧潜水镜的呼吸口,头埋进海里,看到海底的植被正在急后退。
这大哥是鱼吗!
她从没有来过这么野的海域。西澳的海人迹罕至,头埋进水里一会儿就能见到路过的鱼群。木子君现在手攥着游泳圈不好和Ryan比手势,只能从浪里抬起头问宋维蒲:“会碰到比较大的鱼吗?”
宋维蒲把她的绳在手腕上打结,正一心一意地往前游,闻言有片刻减,人在海里回过身,真诚回答:“有啊,鲨鱼。”
木子君:……
“你好好说话!”
“真的有,”他把泳圈往前拽了拽,木子君身子往他的方向一顿,“还有毒水母。”
木子君:…………
她干嘛要和他下海!
从这一刻起,海里的每一个黑影,都成了木子君心头挥之不去的威胁。
他们停船的位置就在珊瑚礁不远处。掠过了某个节点后,海底在一瞬间从荒芜变得茂盛。身后“扑动”一声,Ryan从海面向下潜,身子穿行在礁石与珊瑚之间。
木子君透过面镜仔细看,嘴里咬着呼吸管不出声音,但脑海里实打实的出了惊叹。
Ryan的游动惊扰了海底本来的平静,不少小型鱼群都从珊瑚下面被他吓了出来。木子君看到他翻过身子,人就像躺在水里一样,慢悠悠地从鱼群里穿行而过。
这片海已经算得上能见度极高了,不过她毕竟人在海面,光线越往下越暗,看不到更多细节。木子君感觉游泳圈又被人拽了一下,她猛然抬头,把呼吸管从嘴里吐出来。
“怎么了?”
“看得清吗?”宋维蒲问。
“还好。”
他看了她一会儿,回身游到她身边,把她两只胳膊都压到游泳圈上。
“扶稳了。”
木子君莫名其妙,但她对宋维蒲的话习惯性照做。双手刚扶住游泳圈,眼前忽然一片水花,是宋维蒲翻身进了海里。
他下海直着下,头朝底,木子君眼前闪过他消失前一瞬间的姿势,内心忍不住地吐槽:小美人鱼吗他!
海面上一时没有宋维蒲,也没有Ryan了。
大海太安静了,是你能听到风声与浪声,知道脚下孕育无数生灵,却仍然感到寂寞的安静,木子君很难不去猜测金红玫在那些等着银姑下海捕捞珍珠贝的时间里在想什么。
她胳膊扶着游泳圈,把头慢慢枕上去。她自己没有动,但海和泳池不同,浪会自然的推着人前进。她忽然有些担心,担心宋维蒲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海浪带到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也担心在他不在的时间里,身边出现出她预期的海洋生物。
于是木子君紧张兮兮地抱住了游泳圈,逆着海浪的方向,往后蹬了几下腿。
带着潜水镜把头埋进海里时还隐约能看到海底,但直接从海面上看,能见度就没那么高了。她正紧张着,身子底下忽然冒出一串气泡。
宋维蒲从水里钻出来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面前“哗啦”一声起了片水花,宋维蒲就从海里浮了出来。他也伸出一只手攥住游泳圈,按得木子君往下淹了几厘米,急忙闭紧了嘴巴。
她仰起头防止海浪灌进嘴,问:“你干吗去了?”
宋维蒲刚游了个来回,扶着泳圈缓了几口气,然后将没有扶着游泳圈的左手抬了起来。木子君低下视线,现他左手虚握成拳,拳心留出一片狭窄但封闭的空间。
他将拳心翻转朝上,另一只手把木子君的手拿到海面,同样掌心朝上,半握着一半浸在入海中,她掌心便留出一片独立于海的水涡。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松开。
木子君控制不住地出一声极其微小的惊叹。
一尾色泽艳丽的热带鱼落入她掌心,在被她隔绝出的那片狭窄的掌心之海游弋。黄色的带有条纹的鱼身,她以往只在自然纪录片里见过。
那尾鱼在她掌心冲撞着,柔软的身体与尾巴扫过她的掌心。木子君又奇地看了一会儿,便抬头望向宋维蒲。
“放了就好。”他说。
木子君点点头,把手向下沉了几寸,那掌心的海迅与外界的海水融为一体。热带鱼再次冲撞时现没了阻力,身子一翻,迅游向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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