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机场便利店买点东西。”他说,转身就推车门。车刚开一道缝,窗外又是一道滚地雷声,轰隆作响,狂风挟雨进了后座。木子君急忙拽住他的胳膊,说:“不用了,没事的。”
他一时没有回头。
“我是说……”木子君声音渐小,“外面雨太大了。”
车窗外彻底暗下来了。
宋维蒲身子完全朝向车门,眼神也定在车窗上。木子君揉捏了一会他的棉质T恤,然后将T恤挂到驾驶座椅背上,双手抓住自己的上衣下摆。悉悉索索,是湿透的布料与皮肤剥离开的声音。她把紧贴着身体的衣服脱下来,上身一时只剩下触感柔软的白色胸衣。
宋维蒲坐在一侧,没什么声息。
腰和锁骨上都有雨,身体的曲线年轻而有韧性,像是蓬勃生长的植物茎杆挂着露水。她用毛巾把那些水痕都擦拭干净,这才伸手去拿挂着的T恤。刚抬手,她余光忽然看见宋维蒲身子动了下,头比刚才更低,不再看着车窗,只是看着门把手的位置。
她边穿衣服边侧过视线,现他后颈处红了一整片。
他的T恤肩很宽,穿在她身上肩线落得很低,干燥温暖,的确是比湿衣服贴在身上舒服多了。木子君松了口气,把下摆处整理好,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宋维蒲动作缓慢地把头转了回来,仍然不看她,耳侧也是红的。
不能吧。
西澳这边没什么污染,雨水不应该有酸性吧……
该他换衣服了,现在轮到她把头转过去了。木子君没有宋维蒲那么正襟危坐,人靠在座椅上,头闲闲转向漆黑的车窗。只看了一会儿,她的后颈和耳侧,也慢慢地烧了起来。
漆黑的车窗像是镜子,毫毕现地照出了后座上的一切。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也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有一说一。
皮划艇,还是挺有用的……
这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尴尬终于在宋维蒲把衣服换完,并且从前座中间跳过去坐上驾驶位时结束。木子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念几句“无事生”,也手脚并用地爬到前排,把副驾驶的安全带绑好。
雨势有了一些小的苗头,宋维蒲用手机导航了Ryan给他的家里位置,启动车辆,朝着Lostatsea码头的方向开过去。
每个城镇的展都与最初的交通枢纽有关。墨尔本最初只有火车站,城市的展就以火车站为圆心,悉尼则是从港口辐射开,至于这座小镇,码头附近的建筑和街道明显比周边繁华。
可惜现下暴雨,时间又晚,所有的店面都已经关门。海面上的雾气随着雨气飘荡而来,挡风玻璃都已雾成一片。宋维蒲放缓车,沿着导航指示慢慢拐,终于看到了站在路边举着伞的Ryan。
他迅把车靠了过去。
木子君打开车门,Ryan递给他们两件雨衣。大雨倾盆而下,他们裹着雨衣和Ryan匆匆回了他亮着灯的家。
他哥哥和父亲都去珀斯送货了,因此今晚只有他一个人。房子比他在墨尔本的大,屋子里陈列着各种珍珠设计,也都是他的手,不过灯光亮而温暖了太多。木子君和宋维蒲像是两个逃难来的客人,分别去用热水冲洗了一遍身体,然后才换了干净衣服坐到饭桌前。
几天没见木子君,steve显然很激动。她吃饭的时候它就卧在她的脚边,用头枕着她的脚背。Ryan给他俩整理好两间客房,木子君一身疲惫地回了房间,现steve还不依不饶地跟着她。
“乖,我要睡觉了,”她揉揉它的脸,“去找你主人玩。”
steve睁大眼睛看着她,在她腿旁绕了两圈,又用鼻子在她手心里嗅了嗅。木子君方才洗澡的时候把玉珠子放到了椅子上,下面还垫着自己的衣服。steve在她手心嗅了一会儿后,忽然回过头,一口把手链叼进了嘴里。
木子君:!
她立刻跳下床,结果steve叼着那串手链扭头就走。木子君紧随其后,然而人哪有狗跑得快,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下楼声,等木子君赶到一楼的时候,房门半掩,steve已经消失在门外浩瀚的夜雨之中。
不是?这狗??
她站在楼下,一时竟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冲出去?人生地不熟的,还下着大雨。去叫Ryan吗?都这么晚了……
她觉得steve不是不通人性的狗,它不会无缘无故叼走她的手链。可这东西又实在意义重大,她越等越觉得放心不下。正焦急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非常模糊的狗叫声。
宋维蒲和Ryan的房间都在靠着后院的方向,他们恐怕听不到这阵狗叫。木子君犹豫片刻,最终走到大门前,把冲着街道的门打开。
然后,三只狼犬的身影,从雨夜的雾气里缓缓地浮现出来。
木子君愣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steve。看到她开门,它便亲热地跑过来卧到她腿边,进门前还记得抖了一番身上的雨水。而后,另外两只和它长相一模一样的捷克狼犬也慢慢走到大门前,抬起头,湿淋淋地看着她。
木子君鬼使神差地弯下了身子。
她觉得其中一只狼犬嘴里好像咬着什么东西,迟疑着朝它伸出了手。果然,那只狼犬朝她走了两步,低头在她手心里舔了下。再离开的时候,那串玉手链,便回到了她的手心。
她和那两只陌生的捷克狼犬对视,但它们似乎也没有其他打算,只是冲着她摇了摇尾巴,然后调转身子,重消失在没有尽头的雨幕和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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