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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半球1月盛夏,正是去海边的好时候。
城市里的海岸大多是港口,好些的则是沙滩,大洋路海岸这种断崖绝壁海岸上建房屋的倒是第一次体验。隔着一条公路便是陡峭的岩石,壁下生长着尖锐的礁石,海潮撞击,翻出雪浪。
几个人都很懂事,没有让开了一路车的宋维蒲动手,涌到后院里点火支烤架。然而由嘉翻遍购物袋没找出打火机,最后拿出来的竟然是木子君。
三人齐齐沉默。
木子君:“……我前两天出去和唐葵吃饭,她说这是生日礼物,祝我学会抽——”
屋子里传来宋维蒲清晰的猛咳。
“没收了没收了。”由嘉息事宁人地喊。
BBQ准备起来忙碌,到后面也用不到那么多人。由嘉和隋庄一边烤一边打情骂俏,steve识地离开现场,看到了仰在客厅沙上用杂志盖着脸的宋维蒲。
冰箱里有刚才一进门就放进去的啤酒,大约是冷气充足,杯壁上已然开始渗出水珠。他拿了两罐出来,扔了一罐进宋维蒲怀里。
他摸索到啤酒,动作缓慢地拿下了盖在脸上的杂志,看表情差点睡着。
皮质沙长而柔软,屋子里面冷气开得又足,完全不像后院的闷热。他仰在沙上摸索着打开啤酒的拉环,“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steve和他碰了下杯壁。
宋维蒲这才算是清醒过来,身子坐直,手肘撑在膝盖上,揉了一把已经乱掉的头,喝下第一口。
在人群里的时候已经很难看出来,他自己待着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刚睡醒尤其明显。steve看了他一眼,叹了这个月来的第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彻底好了。”他换了英文,声音压低。院子里的嬉闹声隔着推拉门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们这样的音量,应当更不会被听见。
“我挺好的,”宋维蒲又喝了一口,“比以前好。”
“是最近找医生了吗?”
“我不会找医生,”他瞥了一眼steve,眼神变得有些冷,“我不想再被退一次学。”
steve捏了下啤酒罐,有些后悔自己旧事重提。他隔着推拉门的玻璃看向院子,木子君正和由嘉蹲在一起抬东西,宋维蒲的视线显然也落在她身上。
“那是因为kiri吗?”他语气一顿,想起两个人那天的对话。
这回宋维蒲没有立刻回答。
他很缓慢地喝啤酒,一边喝一边揉捏罐身,出金属变形的声音。他看了木子君很长时间,终于把目光收回来,落在自己搁在膝盖的手上。
“她是非常好的人,”他语气有些疲惫,“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她,或许是有关系的,但如果我这样说了,就像是我希望她来替我对抗那些,应该由我自己对抗的东西。”
steve皱着眉看他。
“之前只有苏小姐帮过我,她有一个很好的比喻,”宋维蒲指了一下心口的位置,“她说人心里都有一条恶龙,我们终其一生与恶龙对抗,不被它吞噬,胜利者得以善终。”
“我也有吗?”
“每个人都有。你运气好,它没有被唤醒,”宋维蒲把手放回膝盖上,“她说自己的恶龙只能由自己杀死,寄希望于他人,两个人都会被拖进深渊。”
“你的确好了很多,”steve说,“你以前没有和我提过这些东西。”
宋维蒲笑笑,忽然换了中文:“是啊,我最近和它打得难解难分。”
后院里传来笑声,两个人目光再度转过去,只有隋庄一个人在干事。由嘉站在泳池边撩水,木子君猝不及防,匆忙躲避。
宋维蒲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我希望自己去和这条恶龙对抗,所以我不想说是因为她,”他抬起头,语气平静,“但是她的确带给我很多力量。”
steve撑着下巴笑笑:“这是喜欢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你在这件事上很含蓄,不像在这边长大的。”
“是么?有这么含蓄吗?”宋维蒲也笑起来,“我也可以说不含蓄的。”
“说。”
“我应该是看见她第一眼就在喜欢她了。”
“你别和我说啊,”steve实在忍不住了,拿喝空的啤酒瓶砸向他,“你和她说啊。”
宋维蒲单手接住啤酒瓶,一攥,又是“喀嚓”一声。
“那我得先打赢。”他说。
话音刚落,推拉门“喀嚓”一声。两个人转过头,看见由嘉探头进来,招呼道:“你俩来帮会儿忙,kiri上楼换干衣服。”
宋维蒲点了点头,扔掉两个空酒罐,起身往后院走。steve长舒了口气,也跟到了他后面。
暮色四合,落日光线被晚霞和海岸几度折射,落到院子里的时候,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粉色。他们在这淡粉色里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最后端上桌子的是一块百里迢迢从墨尔本市内带来的蛋糕。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由嘉手伸进袋子一通摸索,最后抓了一把手持的冷焰火出来。
“你们买了多少东西啊?”木子君惊叹。
天色已经从明暗交界向暗处过渡,打火机点亮的一瞬间,像是人的指尖冒出一簇火苗。由嘉把细细的焰火棒分给他们,先点亮了自己的,由用她的去点别人的。
火花四溅,两根焰火棒相接,木子君手里那根却迟迟无法点燃。宋维蒲在她身边站了一会,把自己已经点燃的焰火给她,又把她那根拿走,接过由嘉手中的打火机,很快也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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