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写这个字?
木子君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有的东西日思夜想,竟然已经成为人的潜意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红玫瑰和恩爱二字已经回来,接下来要找的,就是“两不疑”了。
金红玫会把哪颗珠子给那个画家呢?那副换来的画又在哪里呢?木子君不知道,其实她从来到墨尔本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她像是在按照一条已经被命运既定的轨迹往前走,而那条轨迹,和半个世纪前金红玫所走的那一条,路线重合。
清水的痕迹消失得很快,“爱”字也转瞬消逝无形。木子君用左手把宣纸抚平,在下一个折出的格子里,一一划地写下了“两”字。
“木子君。”这个字写完的一瞬间,眼前传来喊她的声音。
她抬起头,宋维蒲拍了下胳膊,把楼上带下来的灰尘拍掉,继而把相册递给她。
“你想看的照片。”他说。
第3o章第3o章
◎娇羞起来了◎
楼下那幅画长款都近半米,这张原照片则是正常的照片尺寸大小。木子君刚才只能看出画面的绯红色调,现在看清楚了,那种红来源于一块巨大的石头。
照片拍摄的是旷野中的一块巨型岩石。沙漠无极,荒草翻滚,暮色把石头映出一片血色。茫茫天地间仿佛就这么一块石头,从亘古留存至今。
“这是……”木子君觉得眼熟,试图回忆这块石头的名字。她把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又看了一眼背面,很快看到了那个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
“ayersRock。”她轻声念道。
“对,”宋维蒲说,“在澳洲中部的沙漠里,你应该听说过。”
听说过的,地理书上写到过。艾尔斯岩,以“全世界最大的单体岩石”闻名于世,又因为地处澳大利亚中央腹地的红土沙漠,被称为这片大6的心脏。
金红玫把这张照片放大做什么?
木子君盯着那行手写的“ayersRock”,现右下角还有行字迹被她的手指盖住了。她撤开手,这才现,角落里是一个钢的签名。
Rosse1a。
很漂亮的花体字,精美又飘逸。木子君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语感这个名字不像是英语国家,像来自其他语种。
“Rosse1a是谁啊?你外婆的朋友吗?”
宋维蒲侧头看了一眼,也很意外。他之前没有把这张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过,也没有翻开背面。
木子君想起了祝双双,继续问:“葬礼的时候来过吗?”
“没有,”宋维蒲很肯定,“这个名字我没印象。”
他从小澳洲长大,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个名字不像澳洲本土的英文名,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现Rosse1a是个常见的意大利女名。
意大利人?那就更不可能了,葬礼上来的都是中国人。况且他知道他外婆,在澳洲待了一辈子,英文也只能算勉强够用,又怎么会和意大利人玩到一起。
照片正正反反,也就只有这些信息。木子君翻回正面,又盯着那块巨型岩石看了一会儿,隔着镜头也感受到那片沙漠的壮美。
还蛮想抽空去一下的。
她“啧”了一声,把照片插回相册,试图继续自己被打断的本职工作。
其实她在国内写字的时候都开始用墨汁了,没想到人在唐人街,还古朴地用起墨条来。宋维蒲在旁边抱着手臂看,木子君指挥他过来一圈圈地将墨研上,在刚开了锋的毛上沾了层浅墨,先试着写了几遍“相绝华文图书”六个字。
重拾毛的感觉和近些年常写的硬完全不同,杆竖直,比划走势凭腕力。几个字写下来,木子君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技法生疏。自己写着玩还行,拿去做招牌,路过的人里但凡有个懂书法的,就要笑话这书店老板被人骗了。
宋维蒲还坐在沙上,右手扶着茶几桌面,左手一圈一圈地研墨,眼神定在宣纸上,很是期待的样子。木子君又写了几遍,偶尔看宋维蒲一眼,最后左胳膊一圈,把自己的作品挡住了。
“怎么了?”宋维蒲停了研墨的手,“写得很好啊。”
“太难看了,”木子君说,“你要不然去问问古董店,他们那对联是谁写的,找那个人给你写招牌吧。”
宋维蒲把墨条侧放上砚台边沿,伸手去拿她练字的纸。宣纸轻薄透光,他竖举过头顶,沙正对面便是窗户。阳光穿透宣纸,却穿不透浓黑的墨,“相绝华文”四个字竟然在他脸上打下阴影。
“这不是……”宋维蒲从他的中文语料库里试图检索几个词语,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合适的成语。
“这不是横平竖直的吗?”宋维蒲说,随即把肯定的目光转向木子君。
曾荣获少年宫书法冠军的木子君:……
谢谢,有被鼓励到。
横平竖直的木子君又练了几页,终于找回点少年宫时代的手感。她把练过的稿纸折了折,抬头看向宋维蒲。
“我还想再练一下,”她说,“等明天捕鼠公司的人来完,我再去拿几张宣纸上来,练好了我给你正式写。”
宋维蒲:“刚才那个就行……”
“不行!”木子君说,“招牌做了就不能改了,乱写一个我自己心里不舒服。”
宋维蒲双手投降。
两人对视片刻,木子君收回目光,恹恹道:“我小时候学书法,我爷爷和我说,汉字有灵,每一个字都不能潦草。这几年写硬书法没感觉,一拿毛,小时候那种敬畏感全回来了。怎么才几年没练,写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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