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我离开啊。”他低低问道。
谢长留的关心从来不会在言语上表达,通常都在隐晦的行动里。
赫佩斯猜中他的心思,就像打了胜仗,登时就气焰嚣张了起来,捏了捏谢长留的鼻尖:“不想我离开就直说嘛,这么七弯八拐的。”
谢长留只当自己没听到,然而染上薄红的耳朵还是暴露了他。
还真是一样,从小到大都没变过。赫佩斯看着谢长留耳朵上的红,害羞的样子一直这样。
“你不是邪祟魂灵,又是什么?”谢长留问道。
赫佩斯倒是挺想告诉他,自己以后会和他结婚,然而还没回答,门口就突然响了一声。
门板都震了震。
柴房外传来几道孩童的声音:“大虎哥,直接扔这儿不会让婶子生气吗?”
“只管扔!那里面是邪祟,婶子不会计较我们放鞭炮的!”
“应该把他叫出来,直接全扔他身上!”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
赫佩斯听得火气。当场要起来把外头那几个熊孩子吊起来打,却被谢长留拦住了。
“不必和他们计较。”六岁的男孩语气平淡,“不值当你生气。”
他说“不值当”。
赫佩斯还是火大,却没想着动手了。
他现在的模样大概只有谢长留能看到,要是真报复,明天受磋磨的就是谢长留。
所有做的事情都会被算到谢长留头上,因为他是“邪祟”。
“他们这么欺负你,你就忍着吗?”赫佩斯抱着谢长留问道。
“没必要。”谢长留说,“浪费时间。”
“……还真是你的回答风格。”赫佩斯无奈扶额,“那就不管他们了,我陪你过生辰。”
他试着动用精神力,却意外现能使出来,边用精神力给谢长留搭了个小舞台,上方是抽象的虫族干架。
谢长留目不转睛盯着赫佩斯用精神力构建起来的场景,低声问道:“你是修仙之人吗?”
世间分凡界与十六州,十六州在凡界之上,灵力遍地,只有修士存在。
“嗯?什么修仙之人?”赫佩斯操纵舞台上的角色转了个圈,反问他。
谢长留不再问,他已经知晓赫佩斯并非修仙之人。
一人一虫窝在狭窄的柴房里,看着精神力构建的舞台,度过了漫漫长夜。
天快亮时,谢长留还在赫佩斯的怀里睡得沉沉,赫佩斯却能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不断抽离,脱出这个时间点。
将将离开前,他将男孩轻轻放到草垛上,低声同他道:“我在未来等你。”
周遭景色急褪去,他像是被卷进漩涡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还以为能看到雄主青春期……赫佩斯想,思绪游荡间,却没料到他只是被卷进了新的时间点,并没有直接离开。
脚下土地开裂,太阳高悬,一滴水都没有,到处都是干涸的景象。
赫佩斯皱着眉看四周环境,料想这就是谢长留同他说过的旱灾饥荒。他展开骨翅,在空中飞行,寻找谢长留的踪迹。
环境熟悉,他认了一圈路,总算看见了迁移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