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念觉得可惜了,转述过来还是差了几分味道。
周醒放下手机,揉揉脸蛋,还好买了蛋糕,晚上饿了能垫垫肚子。
她感觉好累,比楼下跑五公里还累,扯被盖住半边身体,先躺会儿吧。
外面的世界却比周醒想象中的平和安宁,饭后孟新竹和秦南合力收拾残羹,周凌躲进房间。
收尾工作结束,外头太阳差不多也落山,孟新竹去给阳台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浇水,秦南晃着剩的小半杯酒站在她身边,“这房子朝向不错。”
可以看到海,每天都能欣赏不同风情的日落,却隐藏在相对安全避风的位置。
“这房子是我选的。”孟新竹慢悠悠道:“开发商的实力和物业素质,位置、朝向、楼层,我都认真研究过。”
那时车行刚起步,周凌整天忙得连轴转,无瑕关心这些琐事,孟新竹便完完全全按照自己心意来布置装点。
没有亲历过的人或许不会懂,这房子里所有角落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处处都是她喜欢的样子,与其说她离不开周凌,不如说是离不开这套房子。
同为女人,秦南懂得她对房子的执念。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自古以来,王位、爵名、房屋财产,样样都是男人来继承,女人一生浮萍,别人的屋檐再大,也不过是短暂寄居,随时都有被扫地出门的危险。
秦南家里条件不算好,下面还有个弟弟,跟周凌分手大部分是现实原因,那时她太过年轻,缺乏勇气,也没时间等周凌慢慢成长,
()故而选择跳过她,直接实现阶级跃层。
现在好,她有钱有闲,学得一身手段,倒返璞归真,想来玩玩感情。谁有资格来评价她的对错呢?
“只是奇了怪。()”孟新竹搁下浇花水壶,手心托起植物枯焦的叶片,好风好太阳,好水好肥料,每日精心侍奉,还是动不动就死给我看,我究竟是哪里不顺它心意?()”
“你少点心思。”秦南建议,“有些东西,天生的贱骨头,扔路边绿化带,不定活得多好。”
“伺候不起。”孟新竹找来枝剪,握住植株根部,利落“咔嚓”一刀。
“竹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孟新竹回头,周凌站在客厅。
她放下枝剪,将残枝败叶塞进垃圾桶,清洁过双手,换上鞋同周凌离开房子,乘电梯下楼。
家里人多,说话不方便,晚饭后小区里遛弯的人也多,她们并肩默默地走,找到一处无人角落。
“你真的很过分。”周凌开口第一句。
“你想跟她继续交朋友,我没意见,你把人带到家里来,我也没说什么,可饭桌上那番话,那样的编排,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周凌目光哀恸,大概真是被伤得狠了,言语间,嘴唇都在颤抖,“把我们的私事在饭桌上说,是在羞辱谁?”
“那你要和我分手吗?”孟新竹出奇地冷静,“就当作是我在羞辱你吧,你要分手吗?”
周凌唇瓣翕动,眼眶极速发红。
有风吹来,凌乱了她腮边的发,她闭上眼,吸气调整,“所以你做这些,都是在逼迫我和你分手。”
“我们已经分手了。”孟新竹纠正她的说法,“在民宿,我就已经提出分手,是你死缠不放。而我为什么还没有离开,你心里很清楚,你答应我的事,你当初的承诺。”
“我要是不给呢?”周凌眼皮急促颤动了下。
“那就耗着呗,耗到你受不了为止。”孟新竹平静道。
“所以这些都是你逼迫我的手段!”周凌高声。
“对啊。”孟新竹笑起来,“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爱我,爱一个人,就不能只爱她的好,还要无条件无限制容忍她的不堪。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不准我走,极尽身边一切来威胁我,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她的声音溶在风里,有些含混不清,语调是周凌熟悉的低回婉转,小巧饱满的嘴唇,吐出的字句却个个浸毒,棉针似刺痛心扉。
“你就当作,是我在考验你的真心。”
孟新竹靠近她,伸手抚开她脸颊的乱发,五指缓慢梳理,轻勾至耳后,又用指腹擦去面颊湿漉。
“被忽略,被冷待,被抛弃的感觉,怎么样呢?”
“你说的那些,我已经努力在改了,我……”
她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周凌,鼻腔酸涩,喉咙哽咽以至于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她突然就不会吵架,连质问都没力气,“
()我们七年……孟新竹,你就这样对我。”
“可我就是不爱你了。”
她柔软的手心抚摸她的脸颊,“不爱就是会变得很坏,很残忍。我曾经对你掏心掏肺,我也曾经很爱你,很在乎你的感受,我不想这样对你的,是你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