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没有开灯,像个密封的快递盒子,只有从门缝透进的一线光。
周醒蜷缩在黑暗中,两手合拢垫在腮畔,双眼炯炯大睁。
关于那个没来及发生的吻,周醒起初感到惊讶,故而犹豫,因此错失良机,被人大步甩在身后。
离经叛道的事情她做过不少,包括但不限于暗恋自己堂姐女朋友,并企图挖墙脚。
无关畏怯,未能践行并不遗憾,她相信来日方长,心中亦有更多成熟的顾虑。
若是在秦南出现之前,电梯间收到诉求,她必定毫不犹豫吻上去。
岂止是吻,恨不得立刻滚床上脱光光抱在一起,彻夜不眠不休。
但白日里秦南那番话,让周醒有了层更为深重的考量。
孟新竹啊,这朵表面看来纯洁无害的小白花,谁又知晓她深埋在泥土的球根具有可怖的致死毒量。
或许是地铁车厢内偶然发生的牵手事件,某个瞬间蛊惑了她,才会让她突然昏头。
但她留给自己犯错的时间,以及等待对方考量的过程都太过短暂。
迅疾似从未发生。
周醒倒不觉得遗憾,她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隐秘的回应。
转身看子弹划过的轨迹,尽头来自并膝独坐房中纳绣的女高中生,原来命运早已注定。
离开电梯间,进家门前,孟新竹转身问:“你记得高中时候,在某只帆布包的角落里,绣过我的名字吗?”
那一瞬间,子弹正中眉心。
行走在时间与宿命的长河边,浅滩上,周醒拾得河对岸她投来的漂流瓶。
尽管内里空无一物。
单相思正式终结,现在是双向暗恋。
周醒不知孟新竹究竟什么布局,但她深信不疑,姐姐那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安心等待便是。
万般庆幸,她没有成为对方计划中标红加粗的巨巨巨大BUG,她由衷希望她能成功。
正式投入到工作中,周醒忙碌起来,节庆车展促销活动持续了二天,谭小雁不愧是销冠,拿到的电话数量远超旁人数倍。
之后她们开始约见客户,继而跟进获取资料,在银行、车行以及合作的金融公司之间来回奔波,有时加班至深夜,凌晨一点还在高速上。
但不论周醒多晚回来,冰箱里总有备好的饭菜等着她。
“要不你还是进房间睡吧。”
某日凌晨两点,周醒夜里加班回来,坐在餐厅等微波炉叮菜,看着顶了两个大黑眼圈幽怨瞪来的秦南说。
“你就不能早点?”秦南愤愤捶沙发,“每天都弄到那么晚,回来就乒哩乓啷个没完,又要吃又要喝,还要走来走去消食。”
“不好意思,年轻人,精力旺盛。”周醒毫无歉疚之心,再说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红发女人莫名哼笑一声,掀了薄被起身缓缓走来,柔软的手臂勾缠她肩背,俯身在耳畔吐气,“让我试试你有
多旺。”
刚立夏,夜里只有十几度,她穿条破抹布似巾巾吊吊的薄睡裙,手臂皮肤温度仍是滚烫,周醒心想她怪不得老踢被子,每天早上起来都看见半个白花花的大屁股。
“哪有你旺,成日里衣裳都不穿。”周醒起身去厨房把热好的饭端出来。
担心她夜里胀食不好睡,孟新竹准备的饭菜分量不多,周醒把米饭盖在宫保鸡丁菜碗里,勺子拌开,大口地吃。
秦南手撑腮看她香香干饭,忍不住去捏她胳膊,“听说你手劲儿挺大,你堂姐脑袋都给你打破了。”
周醒挥胳膊别开她,“干嘛一天天的,都跟你说了,别拉拉扯扯。”
“干啊,干——”秦南挺身,“来,我就喜欢劲儿大的。”
“没羞没臊。”周醒白她。
“你不让我睡觉,我凭什么给你好过!”秦南也生气了,推她一把。
周醒语重心长,“说真的,你去房间休息吧,这阵子我都回来很晚,老这样影响你睡眠,我也过意不去。”
“那我去你房间睡。”秦南倚来,头歪她肩膀。
周醒说不行,“咱俩作息不一样,我回来怎么也得睡到中午下午,你起床肯定会影响我的,再说我回来晚了也还是会吵醒你,你得找个跟你步调一致的。”
“那我去跟竹子睡。”秦南退而求其次,“搂着她小腰。”
“太挤了。”周醒故作正经,“沙发床那么小,盛不下你们。”
“盛不下就贴着睡呗。”秦南不由发出一串桀桀怪笑,胳膊肘捅捅她,“你跟没跟她睡过,她身子特别软,你知道吗?”
挖饭的不锈钢勺在碗部剐蹭出尖锐涩音,周醒咽下嘴里的饭,强装不在意,“你又怎么知道。”
秦南来了兴趣,“我以为你会说不知道,啊原来你知道。”
她掩唇“嘻嘻”笑,解释说:“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睡过呀,虽然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但……”
她故弄玄虚顿了几秒,两手画波浪,“用眼睛看也能看得出,女人没骨头似,软得要命,抱怀里滑不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