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贤斌凶狠瞪她,也起身离席。
“爸爸!”周醒拎着酒瓶跑出去,周凌一家三口避她如蛇蝎,生怕被她缠上,都跑的跑散的散。
米饭没吃多少,就几块辣排骨,还是空腹,夜风一吹,酒气上头,周醒头昏脑涨,胃里也火辣辣疼,她哼哼唧唧往大门口台阶上一躺,不动了。
孟新竹追来,搀她进
怀里,路灯下捧起她的脸。
“姐姐。”周醒难受,趁机往人怀里钻,“我把他们都赶跑了。”
她在邀功,撒娇要表扬,脸颊不住去蹭人家手,孟新竹只觉得烫,指腹不小心碰到她嘴唇,温度瞬间灼烧至心房,整个人都没由来一乱。
“暴暴——”孟新竹凝望她因酒气而湿润的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暴暴很聪明,知道怎么说都说不过他们,问题重复的次数越多,对她伤害越是深,索性直接发疯,转移矛盾吓跑所有人。
在孟新竹看来,这是很大的牺牲,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很高的能量。她做不到。
“那现在,也是你的小把戏吗。”孟新竹轻声。
她的嘴唇好软好热,手指好像真的被烫伤了。
尚留有几分清醒,周醒傻笑两声,偏过脸,使她手掌缓缓从脸颊移开,裹紧外套就地躺下,“我困了,先睡了。”
被人揭穿,就开始装傻。孟新竹慎笑推她一把,又软声哄,“马路上,不能睡,我们回去再睡。”
周醒开始小声打呼噜,假装睡着了。
徐盈盈跟过来,弯腰凑近看,真被骗过,“这孩子。”
她招呼丈夫,“过来,帮着把她抬回房间。”
期间周醒吐了一次,本来晚饭没吃多少,白酒烧胃,她痛苦蹙眉,孟新竹用湿毛巾给她擦脸,清洗时,在盥洗台的镜子里,恍然看到自己眉眼间的担忧,一时怔住。
前日在民宿,她跟周凌吵架,周醒将她救出带回房间,也是用湿毛巾不停洇泪。
——“姐姐不要哭了,毛巾都被你的眼泪温热了。”
这个坏家伙干脆把毛巾整个都糊在人家脸上,得意说:“这样好,等滴水了我再帮你换下来。”
她实在没忍住,破涕为笑,毛巾揭下来,对上她一双熠亮的眼。她好得意,不住扬眉,“看,还不是被我逗笑了。”
拧干毛巾走出卫生间,孟新竹来到床边,周醒被姨妈剥了外衣外裤塞被子里,脸红红安详地闭着眼睛。
“今晚你就在这儿吧。”徐盈盈说:“跟暴暴住,也能方便照顾她。”
冯昭南站在门外,附和说是,“听说有些醉酒的人,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上呼吸道,半夜噎死,是得注意点。”
“乌鸦嘴。”徐盈盈瞪他一眼。
双胞胎围在床边,叽叽喳喳,说暴暴姐今天太牛了,太威风了,继而又对周凌不满。
徐双双哼声:“竹子姐还不如跟我暴暴姐在一起,看暴暴姐对你多好。”
她们当然不相信周醒那番鬼话,一眼就看破本质。
徐点点说:“我觉得暴暴姐就是为了竹子姐,故意那么说的,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那就太好了!我们磕的cp就成真了。”
孟新竹大惊,徐盈盈一脚一个将她们踹出去,“胡言乱语什么。”
为照顾周醒留在房间,这无可厚非,若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好避嫌的,毕竟她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孟新竹嘴上应了,双胞胎刚才那番话,却惹她心乱如麻。
人都走了,退到房间外面,孟新竹攥着毛巾四肢僵僵站在床边,猝不及防,对上周醒黑亮的一双眼。
那里面藏匿了许多隐晦的渴盼,有时躲得很深,不能叫人发觉,有时又大胆直接,像游戏里追踪锁定怪物的小十字,标红放大,还会发出一连串尖锐的提示音。
她什么时候醒的!孟新竹迅速背身躲开。
火焰熄灭,周醒黯然垂眸,“嗐,这帮人,我喜欢的人明明就是冰冰姐嘛,我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
后半句,好伤心,又好无奈。
“可怜我一片痴心,她却老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