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周醒又迷糊了。
[难道竹子姐在耍我,她不应该是这种人。]
这句话发出去,周醒其实已经反应过来,竹子姐临走前冲她笑了下,那是个戏耍得逞时调皮的笑。
旁观者清,冯念问:[你对她很了解吗?]
我对她了解吗,周醒自问。
其实还真谈不上了解,只觉她温柔好相处,做事细致耐心,性格宽厚包容。
唯一反差是因心地纯良,社交圈狭窄,言语和行事逻辑方面,略显呆萌娇憨,
人是多面的,谁能想到脾气火爆的周醒,其实是个爱哭鬼,常常躲在被窝里抹眼泪。
竹子姐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周醒没见过,她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而与孟新竹相识近十五年的周凌,也好像对她越来越陌生。就她最近表现来看,与过去完全判若两人。
视线粗略将房中陈设一扫,外套挂在旁边衣桁,周凌冷嘲,“我以为你们会睡在一个房间。”
适才那番闹剧,周凌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被转移注意力,但周醒确实是把趁手的武器。
挑火的钩子,让余烬下暗红的火星被风掀起,重燃,也让她们之间的问题再摆回台面。
果然,见埋头在旅行包中翻找的孟新竹倏地转过脸。
周凌朝她走近,接过睡裙,“来的路上忘了告诉你,下午我在车子后备箱准备了鲜花,想给你个惊喜,还订了餐厅准备向你赔礼道歉。可惜你不接我电话,我只能亲自跑一趟,来告诉你。”
“倒也不是邀功,只是陈述事实。车上我一路都在想,想跟你认认真真谈一场,可再见时,我觉得道歉已经不必,我本来也没做错什么。”
说话间周凌动作不停,把睡裙从对方手里拽出来,调转脚步走向卫生间。
在门口停下,周凌回头,“你也不必用她气我,无论是哪一种方式。”
孟新竹不解地看着她。
周凌沉默对望。
慢慢孟新竹反应过来。窘迫、羞恼,还是单纯愤怒?她试着分辨出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是失望,浓浓的失望,如同爆裂迅疾的山洪,裹挟黄泥沙石滚滚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周凌很少失控发疯,她永远冷静、睿智,无论何时何地,被情绪裹挟时,会第一时间跳出圈子,以局外人身份分析利弊。
偶尔上头,也要保证自己绝对处于上风,毫不顾忌对方,极尽口舌之能,更不会主动认输。
相识近十五载,她从无败绩,即使是对亲生父母。赢的感觉太好,为了赢,她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毫无根据杜撰、污蔑。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孟新竹实在好奇。
“你觉得你在做什么。”周凌把问题抛给她。
“因为暴暴亲近我,你觉得我在利用她对我的好刺激你?激怒你?”孟新竹声线颤抖,鼻腔酸涩,几乎要落泪。她为什么一定要逼得她说出这些话。
“或者让我误解她喜欢我,想使我难堪。”周凌口吻笃定。
孟新竹觉得周凌可怕。
后者被猜中,但那只是她跟暴暴开的一个小玩笑。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孟新竹再一次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情绪化,她又要憋不住掉泪。
“我只是更了解人性。”
周凌高高在上,她们的关系里,她永远是主宰操控一切的神。
“那好,如你所愿,我今晚就去跟她睡。”孟新竹愤然转身,在眼泪将要坠落之际。
“孟新竹!”
房门前,周凌叫住她。
她没有回头,却还是很没出息想,如果周凌现在向她道歉,她也许会回头。
时间分秒行走,步步凌迟。
即使她已经卑微到骨子里,还是换不来她一句挽回。
“好,随你。”周凌说。
孟新竹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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