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说,这是孟新竹人生中第一块手表。小时候文具店买的电子表不算,水性笔画在手腕上的更不算。
“我很喜欢。”她心思细腻,情绪敏感,眼底隐隐有泪花闪动,手指在表盘上抚来抚去,“真漂亮。”
周醒静静看着她。
头发还没有擦干,发尾一颗小水珠滴在手背,她快速抹去,抱起桌上礼物盒,“我把它们放进房间。”
周醒目送她纤瘦的背影消失,两套睡衣是同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同,竹子姐姐身上那套是暖融融的鹅黄,她身上这套是清新的草绿。
情侣装耶。
扯了衣领凑到鼻尖闻,竹子姐的香味把她包起来了。
不止是睡衣,还有拖鞋。周醒知道她的习惯,担心踩雷,她不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发现哪家馆子好吃,可以连续吃一个月,发现哪件衣服好穿,会买齐它所有颜色。
她是懂得生活的人,事物的质感和体验感总是排在美感之前,却也并不排斥一些没用的漂亮小玩意,只是不会主动把钱花在那方面。
周醒站在客厅,抬头环顾,堂姐的房子装修风格非常性冷淡,灰白黑三色,昏昏的雨天,更显压抑。
那一抹绒绒的鹅黄跟这个家十分不匹配。
行李箱收拾好,周醒大摇大摆在屋里逛一圈,找到洗地机清洁地面。
听见外间声响,孟新竹急吼吼跑来跟她抢活干,“你去休息。”
“我不累。”周醒侧身躲开她,“擦个地有什么大不了。”
“怕你弄不干净。”她说。
周醒笑了,“我又不是堂姐。”
“那我去给你整理房间。”她闲不下来。
十分钟后,周醒来到客卧,孟新竹正勾着腿坐在床边,埋着脑袋摆弄她的新手表。
衣柜门敞着,换好的被子和枕头堆在里头,床垫还光着。
“竹子姐姐。”周醒唤。
她手臂垂下,睡衣袖口遮住腕部,害羞笑一下,“我在等你,帮我一起换床笠,床垫好重,我一个人抬不动。”
周醒自觉站到床尾,孟新竹起身,两人合力把床垫拽出来。
她解释,“本来有个小工具的,可以把它翘起来,忘了放哪里去,只能麻烦你。”
周醒挑眉,“平时都是你自己换吗?”
她“嗯”一声,周醒撇嘴,“堂姐真是好福气。”
“你堂姐工作忙嘛,现在车行的生意陆陆续续接手,要加班还要应酬,可辛苦了。”她为周凌辩解。
“可以请阿姨。”周醒说。
孟新竹摇头,“你堂姐不喜欢家里有生人。”
周醒耸耸肩,不说什么。她现在就是这家里最生最生的,比厨房的大土豆子还生。
收拾完客卧,孟新竹又请求周醒帮她把主卧的床笠也换了,周醒自然应允。
只是暴暴这孩子打小就手欠,尽喜欢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孟新竹转身的功夫,她在周凌枕头上打了两拳。
脸上没藏住坏,嗓眼里溢出几声嘎嘎怪笑,周醒捂嘴,孟新竹回头,表情困惑。
“想起件好玩的事。”
体贴的竹子姐从不会让话题落空,“说给我听听。”
周醒讲了个冷笑话。
“猎人把枪口对准狐狸,猎人却被打死了,请问为什么。”
孟新竹蹙眉思考,十秒钟后给出回复:“不知道。”